沙漠小镇的人,却一天内看到两个。

    “这位远方的客人,快离开这里吧,这个不祥的镇子来了一个魔鬼,那边的庄园里,所有人都死了。他很快就会来杀了我们,趁着还有时间,快逃走吧!”

    “多谢。”魔鬼吗?白日怎么会有鬼。

    鹤酒卿逆着影影绰绰的人海,穿过这个黑市鬼镇,向着沙丘深处隐匿的庄园走去。

    两处地界还有一段距离,他索性召来小白坐上去,仙鹤展羽,快速地冲开热浪盘旋到目的地上空。

    鹤酒卿落到谷口,向内走去。

    一地拿着武器做进攻状的马贼尸体,没有明显的伤口。

    看样子是有人直接闯了进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真是过于凌厉的手段,戾气太甚,失之仁义,不留一点余地。

    鹤酒卿快步走进去,沙丘环绕之地竟然是个小绿洲。仿佛来到了温暖如春的江南,到处是清泉草地,鲜花蝴蝶。

    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仿佛一座座宫殿。

    可是,宫殿的守卫者却是一群盗匪,如今他们都躺在地上,这里只剩一片死寂。

    鹤酒卿走到深处最精致的庭院,忽然看到,目前为止唯一的活口。

    一个跌跌撞撞,失魂落魄跑出来的年轻人。满目惊惧,面容神情却坚毅,极力保持着镇定。

    鹤酒卿飞到他面前,扶住他:“小兄弟,这里发生了什么?”

    疏勒一瞬间以为,自己偷偷逃走,被那个魔鬼发现了,眼神露出绝望,下一刻看到鹤酒卿,才大喘一口气。

    “快,快走!都死了。”疏勒打几个寒战,眼神难以置信,“那个人把这里所有阻止他的人都打死了。没有人能挡住他一击。他疯了,再不走我怕他杀红了眼,连我们也……”

    鹤酒卿略有疑惑:“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这里的人?”

    疏勒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意:“这里是沙漠里最凶狠残忍的悍匪的窝,这些人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死得好。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可以猜到些,他妹妹被这伙马贼背后的贵族抓了,至今找不到人。那个人大约是来报仇的。杀得好,最好全都杀光他们。”

    鹤酒卿沉默了一瞬,这个年轻人前一刻还被这寸草不生的杀伐惊吓到逃跑,这一刻却因为大仇得报开始狰狞大笑起来。

    但这不是重点,他平静地问:“那个人,他的武器是不是琴?”

    “你,你怎么知道?”

    鹤酒卿没有回答,只说了句:“走吧,告诉镇上的人,没事了,不用搬走。”

    话毕,他快速向着疏勒来的方向而去。

    穿过一座建筑物勾连的拱门,里面别有洞天。

    一个熟悉的身影浮坐在露天宴席的主座上,微微垂眸弹着沁人心弦的琴曲。

    在他座下二十尺范围内,是东倒西歪拿着各式武器的尸体。还有许多人,围绕在不远处,有人跃跃欲试的冲杀,然后无一例外死在边沿,剩下的人胆战心惊的踟蹰后退,弃械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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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唯有那个敛眸专注弹着天音仙乐的男人,似是忽略了周遭所有一切,沉浸在这美妙杀人的琴音里。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杀意,神情沉静尊贵,不可接近。

    但那青色如水的音波,分明是冷酷嗜杀收割生命的镰刀,一**的席卷走所有对立面的敌人。

    鹤酒卿走入这美丽梦幻的淡青色音湖,像涉水而上,走到那个人面前。

    轻轻地说:“可以了,没有敌人了。阿天。”

    琴音戛然而止,那人的手按在琴弦上。

    鸦羽一样的眼睫,笔直狭长,慢慢抬起,露出那双寒潭一样的凤眸,毫无生机,阴郁倨傲,却又静谧安宁。

    至美至恶,晦暗神秘,无邪无心。

    像是白日降厄的魔鬼,像途经异界的神灵。

    “你来了。”那尾音极轻的声音,就像一阵风过,微微的凉。

    鹤酒卿隔着白纱看着那个人:“嗯。”

    顾矜霄慢慢垂下眼睫,说不好是轻慢还是不在意,淡淡道:“你都看到了。”

    面前的鹤仙人轻轻应了。

    顾矜霄露出极淡的笑容,声音竟有些温和:“不知怎么,方才一张口竟想说,这些人如何该死,证明我并不是滥杀。但是想一想,并无分别。这样反倒似在狡辩了。”

    他轻轻抚过琴弦,唇边似笑非笑,眉睫不抬,沉静凉薄:“鹤仙人与我本就不是同道之人,于我而言,有些人便是罪不至死,阳寿未尽,若是我愿意,也可以随手提前送他们去枉死城常住。”

    他呢喃似得说:“奇怪,一开始与你结识,明明是我先警告的你,不要被我扯下来。不知怎的,倒是我自己作茧自缚,先画地为牢,向你靠拢了。不过,伪装克制,都只能是一时,你看,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顾矜霄起身,将长琴收起。

    从他开始说话,就没有正眼看过鹤酒卿一眼,鹤酒卿也安安静静的,没有说一个字。

    但当他要越过鹤酒卿走时,对方却挡在他的面前,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俊面容上,缓缓露出温润薄暖的浅笑。

    含着笑意的声音,清冽如酒,轻轻地说:“原来阿天是这么想的吗?稍微有些惊讶,但是,我的感觉并不相同。我从来不担心,会因为跟你走近而背离道心。更没有所谓的掉下去一说。”

    他说:“因为,被你吸引,到你身边去,并不是去到深渊里面,我只是靠近深渊边缘。阿天你并不是你以为的,满手鲜血罪恶,在深渊谷底看着我。你只是站在明暗交汇的阴影上,哪一面也不靠拢,一步都不偏倚。这样的阿天,很特别。”

    他说:“我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掉下去,不是因为我盲目相信自己的自制力。我只是知道,在深渊和我之间,还站着你。只要你在这里,我就永远不会越过去。”

    他说:“阿天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邪恶。不是所有双手干净,不沾鲜血的人,就是好人。枉死城内的阴灵,也不都是无辜的被害者。这个世界罪该万死的人,总有人需要站出来结束他们的恶业,背负起他们的因果。但有的时代,他们被称作英雄,有的时代他们被认定有罪。”

    顾矜霄静静地看着他,似笑非笑:“佛家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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