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淮眉心一点,后者立刻感到后腰处一点灼热,顺着背脊一直到脖颈,耳后,最后和雁姑的指尖应在一起。

    雁姑松手,方淮捂住眉心,讶异地望着她道:“世上果真有龙?”他们谈的自然不是被归作灵兽一类的蛟龙,而是上古传说中,生而为真仙之体的龙族。

    雁姑道:“你都在龙君的岛上住了十年,还问有没有龙?”

    方淮哑然,有些不敢置信,雁姑口中的仙君,竟是龙君?可是真正的龙族,在原文里根本没出现过。

    雁姑道:“数万年前,一龙一凤生于天劫之中,如今龙族早已湮灭,凤族苟延残喘,血脉也越来越稀薄。仙君也是我此生见过的唯一一个龙族了,但他说过,真龙虽已不在,世上却还残留有真龙的骨血。但未觉醒的血脉藏在芸芸众生中,连仙君也分辨不出来。所以仙君一去,你身上的这一滴血,就是龙族的最后一点遗物了。”

    她说完,却又陷入思索之中:“一龙一凤……”

    方淮却在想另一件事。龙族遗留在人世间的血脉,那不就是余潇吗?这是后期的剧情了,出现了新的角色,号称继承了上古龙族的血脉,集结了仙人两界几方势力,专跟主角作对。

    这么一个角色,按套路该叫他“大魔王”,可是又有读者吐槽主角冷血残酷,统领着魔界,还跑到仙界去挑衅,把人家门派都差点打散,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人带领众人打自卫战,主角才应该叫大魔王吧?

    无论谁是大魔王,总之之后的一系列情节,大概就是主角也觉醒了龙血,跟这人打来打去,最后对手不敌,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主角再次无敌。

    方淮忽然想到一直在他心里悬而未决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当初会不停做梦,梦到余潇的前世今生?

    从金丹被剖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那样的梦,而那时候正巧血滴挂坠不见。现在雁姑告诉他那是龙血,莫非是因为他佩戴龙血的缘故,和余潇的血产生了类似共鸣的反应?

    房门忽然给人敲了两下,随从在门外道:“两位真人,大小姐遣我来问,是否可以上路了。”

    雁姑和方淮对视一眼,两人起身,方淮一边起身应“好”,一边看了眼房间里的木桶杯碟,此时一个个被化作少年的毓疏刮得干干净净,真是风卷残云,片甲不留。

    少年往雁姑怀里一扑道:“雁……吾没吃饱。”

    雁姑笑道:“你再忍忍,等到了这位方兄弟的家里,有的是你吃的。”

    少年看了眼方淮,鼻子里嗤了一声道:“是嘛?”

    他舔了舔油亮的嘴角。方淮看着,忽然感受到了压力。

    第78章 归去来(四)

    行进了十来天, 再次到了碧山脚下。

    方淮看着山脚下的石碑, 当年来到这石碑前的时候, 他尚且双目不能视物,这石碑上的诗句, 是余潇念了上半阙,他接了下半阙。

    细细数来,从当年初入太白到如今,已有三十多年了。他居然还记得。

    山上传来两声清唳,两只白鹤展翅飞来, 落在众人面前。

    两名弟子从白鹤上下来,尹家侍女撩开轿辇的软帘,尹凤至端坐在内, 那两人看得一呆, 回过神来急忙拱手道:“师叔命我二人传话来,贵客造访山门, 有失远迎,太白宫内茶水备齐, 这便请尹大小姐随我等上山。”

    尹凤至笑道:“我是不速之客, 叨扰了贵派。二位仔细瞧瞧, 与我同来的还有谁?”

    那两名弟子有些迷惑。方淮掀帘从马车上下来道:“大小姐不要说笑了,我离山已有十五年, 这两位同门未必认得我。”

    他看向那两名弟子, 拱手道:“请二位通传一声, 就说弟子方淮, 回来拜见掌门和诸位长辈了。”

    片刻后,太白宫沉雾峰正宫大殿内,上首坐着三春真人,已先问了方淮这十几年来在外种种,随后李持盈、方其生夫妇和余心岩,还有在太白宫做客的尹大小姐的五叔听到消息,纷纷赶来。

    李持盈飞也似地踏进殿内,看到大殿正中站着的方淮,手不自觉搭在了剑柄上,微微颤抖。一旁的方其生揽着妻子的肩。两人看在方淮眼里,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他鼻腔内居然涌起一股酸意,上前两步,在夫妇俩面前跪下道:“儿子不孝,在外音讯不定,叫爹娘挂心了。”

    方其生急忙上前,俯身抬起儿子的头,又惊又喜道:“淮儿,你的眼睛好了?”

    方淮忍住酸意笑道:“儿子在外机缘巧合得了琉球白露,用它治好了眼睛。”

    方其生喜不自胜,对妻子道:“盈盈,这真是因祸得福……”见妻子面如寒霜,又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对方淮做口形使眼色,意思是“你娘生大气了”。

    方淮仰头,看看李持盈,轻声道:“娘,我知错了。”

    李持盈手抖得厉害,在他脸上扇了一耳光,却一点力道都没有:“你可知道你和潇侄儿在昆仑失踪,我和你爹、还有你师叔师叔母有多着急!昆仑的人说你们失踪和魔修有关,我要去魔界,你爹硬拦着我不让我去,好不容易等了你的消息,你就送了一封信回来,人在哪里也不说!你……”

    她咬牙扭过头去,熟悉她的人知道她是情难自禁,不肯在众人面前流泪,余心岩忙笑道:“师姐真是的,侄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在外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哪有上来就要打要骂的。”

    李持盈道:“他就是被你们惯坏了!在碧山有众人捧着他,在昆仑有潇侄儿陪着他,他就以为天下哪都去得了了!”

    这话说得不尽不实,首先,方淮要是真被惯坏了,那她这个做娘的必定是贡献最大的那个,再来,修仙门派的弟子出门历练个十几二十年,那都是常事,只要给门中递一递消息,师父长辈们也不会太担忧。

    虽然方淮是被人掳走的,但他没过几天就递了消息报了平安,而且那信鸢不同于凡人联络用的一张薄薄信纸,上面附有寄信人的神识,造不了假,即使有人强迫也写不出来这样一封平安信。

    说来说去,不过是她这个为娘之人关心则乱罢了。

    对儿子和众人发了通脾气,李持盈才稍稍平定了心绪,对方淮道:“还跪在地上做什么!你又不是修仙之人,也不怕跪伤了你那膝盖!”

    方淮才起了身,方其生笑对一旁的尹大小姐和其五叔梁鸿真人道:“我们一家重聚,情难自已,倒叫两位看笑话了。”

    梁鸿真人微微一笑道:“两位和方世侄舐犊情深,我们在旁看着都深受感动。”

    尹凤至也笑着,将目光落在方淮身上,柔声道:“也只有前辈们如此的情深意重,才能养出方公子这样的谦谦君子。”

    方其生闻言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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