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去。

    等到气劲散去,众人再看刑台,只见其中裂痕遍布,除了丁白和那一群魔修,已没了余潇和方淮的影子。

    第94章 两心知

    方淮和余潇其实没有走多远。

    他背着余潇,在城中巷道穿梭,因为身法极快,即便经过旁人附近,也无人察觉得到。

    余潇高大的身躯覆在他背上,只剩沉重和虚弱。

    方淮专心赶路,双眼只盯着前方,余潇头靠着他的肩膀,嘴唇翕动了一下,低声道:“师兄……”声音缥缈无力。

    方淮轻轻跃过一堵墙道:“省着力气别说话。”

    余潇抬了抬手臂,想要摸摸他的脸,但没那个力气:“能再看你一眼……”

    方淮听他一副说遗言的口气,没好气道:“还没死呢,别想多了。”

    “……足够了。”余潇喃喃道。

    风擦过两人的脸。方淮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都过去了。”他偏头对余潇道:“咱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余潇已经垂下头,搭在他肩颈里,没了回话的意识。

    方淮托着他的手臂紧了紧,继续赶路。

    如此越过大半个睢阳城,落在一个院落中。

    这院落正处在太白门人驻扎的所在,想必那些人也想不到,方淮没有逃往城外,而是带人躲进了最危险的地方。

    他背着余潇走上后廊的台阶,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来打开门,原来是小白。

    “这么快?”

    小白把他迎进屋,谨慎地向外望了望,合上门。雁姑也在屋里。

    方淮小心地把余潇放在软塌上,后者仍然昏迷不醒。

    他看向雁姑道:“要怎么做?”

    雁姑来到榻边,掀开余潇破损的衣襟,方淮一眼看到余潇胸口触目惊心的伤疤。他将余潇的衣襟拉开了些,只见除了剖金丹留下的疤痕,余潇身上还有不计其数的伤。

    眼下余潇没有金丹没有修为,只剩一具肉身,与普通人无异,这些伤……方淮心中升起怒气道:“他们居然动用私刑!”

    雁姑检查过后道:“伤得有些重。”随即钳住余潇的下颌,迫使他张嘴,喂了一粒丹药。

    方淮在一旁扣住余潇的脉门,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这些本来就都是余潇的。

    雁姑看了一眼道:“别做无用功了。”说着取出银针,在余潇各处穴道、脉门刺入。

    方淮只得松了手,站在榻边,看着余潇灰败的脸道:“他会昏迷多久?”

    雁姑低着头,手上不停道:“或许是几十年,或许几百年,说不定。”

    方淮不说话了。雁姑将该做了的都做了,抬头看到他蹙得深深的眉心,道:“在我手里是这样,不过如果要换了别人,可能会不同。”

    “换了谁?”

    雁姑顿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见你们。”

    方淮见她面有难色,便知道希望渺茫,仍看着余潇道:“几百年就几百年吧。”

    雁姑走到一边净手道:“让他再躺一会儿,等丹药奏效了,你们再走。”她又看了看方淮道:“你真的要带他逃走?”

    方淮道:“正道魔道,都容不下他。没有别的路走了。”

    雁姑点点头道:“那就只能在人界藏着了。”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小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对方淮笑道:“忘了和你说,我打算跟着雁姑走了。”

    方淮一怔道:“可我已经留了信,请爹娘把你留在太白。”他看着两个女人道:“你们……”

    雁姑道:“你既然离开碧山了,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还有小玉。小白知道你要走,她说她一个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就和我们一起走了。”

    方淮听见雁姑直呼“小白”,倒是没想到她们两个见了没两天,已经这么投缘了。转念一想,小白毕竟还用的是尹凤至的身体,留在太白,只怕还会惹出不少误会。他和雁姑又都不在,没人照拂她,怕反而委屈了她。要是和雁姑一起,他倒更放心些。

    他也想过带着小白一起走,但小白只是占据了尹凤至的肉身,并不是修真者,赶路不便。他们又是在逃亡,不能连累了她。

    小白笑着道:“我还求雁姑收我做徒弟呢。她说还要再考察我一阵子。”她冲方淮眨眨眼道:“既然来到这世界了,我想好好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

    方淮不由笑了笑,要论适应能力,她可比他强多了。于是道:“你们准备去哪?”

    雁姑道:“四处走走罢了。”她目光落在某处,轻叹道:“仙君交托给我的事,终于都完成了。”

    方淮不知她指的是何事,但也不欲多问。却听雁姑又道:“那座地下的祭坛,我昨日去看过了。”

    方淮闻言挑眉道:“怎么样?”他当时来到祭坛前,先是发现了尹凤至,救醒了小白,原本还打算看一眼祭坛的情况,但因为察觉父亲带人下来了,就先去和他们碰面,询问余潇的下落,谁知道突然晕倒,再醒来后,身体又下不得榻,一直在打坐调息,只能托雁姑去看一眼。

    雁姑道:“祭坛昨天被拆除了,我赶在拆除前去看了看,那祭坛里的阵法,和你发现的图纸上的不大一样。”

    方淮皱起了眉。不大一样?也许是月教的人做了什么改动,这也不奇怪。

    “不过祭坛已经被拆除,你也看不到了。况且你眼下这个情形,也没空去看。”

    方淮道:“等安置好了余潇,我再回来看一眼。”雁姑这一说,却叫他想起另一件事——许榕声一直没有音讯。

    那天在祭坛大殿内和许榕声演过一场戏,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醒来后,也托小白去打听许家家主许之垣的消息,却杳无音信。

    许之垣就是许榕声这件事,雁姑也都知道了。她自从当日助方淮逃离太真宫后就没见过这个徒弟,后来在碧山深居简出,本以为许榕声会找来,却也不见人影。

    岂不知阴差阳错,许榕声为月教所擒,逃出来之后想来找方淮和雁姑,偏偏尹家那阵子又和太白来往密切。尹氏和月教勾结,明面上洽谈婚事,暗地里则派遣族人对碧山监视密切,许榕声忌惮着尹家的人,怎么敢贸然靠近碧山附近,好不容易趁婚宴那天人多,混入碧山想警示方淮,又倒霉被尹家人抓住了。

    方淮将自己的疑虑说了,雁姑道:“我去找他。”

    正商量着,雁姑忽然回头看了余潇一眼道:“药力上来了。”

    方淮查看余潇的伤口,果然除了几处重伤,一些轻伤正在飞快愈合。

    雁姑道:“这就走吧。”她顿了顿,抬手从袖中掏出一只短玉笛道:“此物你拿着。”

    方淮接过道:“这是……”

    雁姑道:“你收着,将来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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