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自己有火鹤血统,那无论他是否出卖过大耽的军事情报,都会以奸细罪名处之,迟迟不处置他,也是因为他骨子硬,没有吐出左丞相想听的供词,才久久无法结案。

    只是,案子拖延了越久,对二弟就越不利,昨日上朝,左相派系的人已经公开弹劾二弟,说他也和这奸细一案脱不了关系,幸好皇上以案件还未水落石出为由打发了去。不过,他们若是咬定了二弟同沈子德关系匪浅,这脏水早晚会往二弟身上泼去。

    他的岳父大人让他寻个机会暗示沈子德自我了断,奸细罪横竖也是要斩首的罪名,他若是死了,至少暂时不会祸及旁人。

    萧凌孤说不出口,对著一个对自己二弟忠心耿耿,甚至是二弟救命恩人的的年轻将士说不出口让他自行了断;也下不去手辜负自己二弟的嘱托。

    一股无力感缠绕著萧凌孤的周身上下,明知道对二弟,对他们家,甚至对太子最好的结果就是送沈子德一程,可就是狠不下心来把话说个明白。他憎恨自己心软,恐怕爹爹说得没错,根本就是成不了大器的人。装得一副冷心冷面,却也只是装的,真的遇到了需要下狠心的事,咬紧牙关宁愿苦了自己也做不出来。就像当时放了於小姐一条生路,就像现在,他只是叹了口气,嘱咐了沈子德保重,便抬步走出了牢房。

    如果他无法还他以清白,也不想眼睁睁看著他死,还是由自己口中说出去的。别人的生死太过沈重,沈重到他负担不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情况对他们这越来越不利,萧凌孤不知道他的岳父是否派遣了别人去了结沈子德,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让成大人关照那个年轻人,并积蓄著力量,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深秋的夜已经开始长了起来,有时一个人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秋风一起,一阵寒意便会入骨而来,让人哆嗦著身子都驱赶不了。

    把那家夥送的玉戴在身边,又告诉自己,天渐渐凉了,这只是物尽其用罢了。萧凌孤终於备完了第二日要和太子讲的学,刚要起身走动走动,便听见屋外的响声。

    “大少爷,今日是重阳节,夫人让我送些菊花酒给大少爷暖暖身子。”来人应该是丫鬟迎梅。

    竟然不知不觉就重阳了,萧凌孤感慨自己忘性日渐的大,连此等重要的节日都记不得了,应了声让迎梅送酒进来。

    菊花酒散著一股清香的菊花味,被暖得烫烫的。等迎梅告退,萧凌孤望著那酒壶,酒兴忽然上来,很想喝上几盅。

    可惜,弟弟们嫌他严肃,不爱和他一同把酒言欢,他也不愿意把自己心中的烦闷透路给弟弟们,这种时候,也只能是自己独饮。

    “我来陪太傅大人喝酒了。”那个男人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萧凌孤见怪不怪,只是见他并未女装打扮,不禁皱了皱眉,道:“被人撞见如何是好?”

    “我的轻功,别人想撞见我比撞鬼还难好吗?”嬉皮笑脸地坐到他边上,还自说自话地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道:“来来,碰一杯,菊花酒可是祛百病的。我先干为敬。”

    若是在平时,萧凌孤肯定不会愿意和段清朗一起喝酒。可是今天是重阳,这本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共享天伦的好日子,自己却因为忙於公务,连晚膳都没和弟弟们一起用。如今一个人孤零零的喝闷酒毕竟在看著凄惨一些,有他陪著,倒也算聊胜於无。萧凌孤心里有点淡淡的高兴,举起自己的杯子同他碰了一下,也一饮而尽,道:“这酒酿的不错。”

    “那是自然,连菊花都是我亲自采摘,五天前就开始酿了,太傅大人真懂欣赏!”男人笑得一脸得意,身子坐的离他很近,近到说话的鼻息洒在他脸上,喷得他痒痒的,脸有点红,别过脑袋离他稍微远些。

    “哦?敢问这酒如何酿造?”萧凌孤来了兴致,看段清朗如何也不像个会酿酒的人。

    “那可不简单,你听我和你详细道来……”谁料到段清朗还真未托大,一句句解释著他从选菊,到配方,又到浸酒之术,说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边说,还不住地往萧凌孤被里斟酒。

    二人当真同寻常的朋友一般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从菊花酒说到各地特别的酿酒之处,再说说有趣的风土人情,民俗习惯,萧凌孤从小在京城长大,纵然知道大耽国土广阔,不同地方的人当是有形色各异的风俗习惯,在段清朗嘴里说出,绘声绘色的,当真像随著他的言语亲眼所见了那些奇闻异俗一般。不知不觉,连酒一大半是下了他的肚子都木知木觉。

    “你懂那麽多,将来不打打杀杀,开个小酒铺酿酒卖酒也不错。”太傅大人喝多了,已经有些上脸,适才又饮进一杯,转过身来望著段清朗,眼神水水的,对著段清朗说话间,嘴角还扯起了一些弧度。

    这段清朗同萧凌孤处了这麽些时日,什麽时候见过他对自己这等好脸色,还有刚才,刚才太傅大人是笑了吧?对他笑?

    他被这个浅之又浅,不仔细看都会忽略而去的笑容震慑得表情都呆傻了,心口有如涌出一股蜜汁,整个人被太傅大人甜坏了,不由得靠得他更近,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宝贝,再对我笑一个?”

    “什麽……什麽宝……你……你莫要乱叫。”萧凌孤脑袋被酒熏得有些晕,耳朵迅速泛红了,喝酒演示自己内心的燥热,果然这人正经不了一些时候,又要说些乱七八糟让人不好意思的话。

    “你刚才明明对我笑了。”男人像吃了一颗糖还意犹未尽的孩子似的指控他的小气。

    “……”自己笑了?可能是喝酒喝多了,有些无法自控吧。

    “你若……你若还乱说话,我便不同你喝酒了。”

    “那怎麽可以,这壶酒还剩下一半呢。”实际上,看著太傅大人喝酒,红红的唇含著白瓷的酒杯,仰头时那修长白皙的漂亮脖颈,吞咽时那可爱的小喉结,还有喝完了酒,红润得十分好看的脸颊,段清朗根本不用喝酒都醉得差不多了。

    “你最近身子可还有不爽利的时候?我那块暖玉带在身上麽?”

    “嗯。”点了点头,因为那块玉,自己畏寒的情况以及好了不少,连萧大夫给他例行把脉的时候,都说过几日,那副补药都可以停了。

    “我见你近日忙得很,连用膳都是在书房独用,满腹心事的样子,你三弟他们都在担心你呢。”

    “担心我?”萧凌孤转头望向男人,水眸里有些迟钝的欲语还休,眨了几下眼睛,被酒的後劲搞得有些混沌的脑袋反应过来了一些,道:“担心我什麽?”

    “担心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瞒著他们,有没有?嗯?”段清朗心里对他的喜欢已经要炸开了。他哪里想到喝醉酒的太傅大人这般可爱,像小孩子一般懵懂无知的样子,俏红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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