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恨自己!当时怎麽就鬼迷心窍,被他一点眼泪就逼得离他而去呢?如果自己现在在他身边,至少能确定他是安然无恙的!有危险,自己可以去挡,就算自己的力量不够,也不至於让他一个人去担心受怕。

    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是萧哲一辈子都未曾体会过,当日萧凌孤宣布他和段清朗在一起时,自己有的也只是失落和不甘,而现在,竟然犹如空气都要被人抽干的痛苦。

    曹老知道他是认真的,摸著他的胡子思忖一番,道:“小子别急,我知晓绿水镇城郊处有一个地道,当时是打仗的时候修葺的,直通绿水镇,就是现在不晓得还通不通,你若做好了准备,我便把地图画於你,不过……尽力而为吧。”

    似乎也预见到了镇子里老友的小徒弟不会好过,曹大夫立即准备纸墨,凭借记忆绘了一张简易的地图,小镇的工事原本也不复杂,以萧哲的聪明才智,偷偷潜进绿水镇应该多大问题。

    萧哲是连夜进入地道,该地道荒废已久,里边杂草丛生,更成了蛇虫鼠蚁的安乐窝,他一心只想著快些进镇子见到萧凌空还安然无恙,其中艰辛都不赘述了。

    弯弯绕绕的,几乎走了大半夜,在月朗星疏的半夜时分,萧哲终於从地道中钻了出来,身上有些脏,可他管不了了,拔腿便往萧凌空的医馆处跑去。

    防疫的工作正是紧要的关头,萧凌空日以继夜的研究终於有了些许眉目,他发现古方里的一味草药有非常好的止咳平喘功效,这药平日里对一般咳症之人效果不大,未想到却对了当下的疫病,如获至宝,忙翻遍典籍,查询佐以什麽药才能将此药药性发挥到最大。他仿佛看到了前面的希望,只要一个人被救活了,那人人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他实在是太累了,长久的不合眼加上高强度的工作,自己本身也是体质虚弱之人,到了半夜便狠狠咳了起来。随意喝一口止咳枇杷膏,然後又投入到书籍里去,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10鲜币)23

    这些天来,萧凌空对敲门声已经形成了惊怕的反射,只要晚上一有人著急敲门,便是说明了那人家里有人快要不行了。萧凌空忙起身开门,看到面色黑乎乎的男人,险些没认出来,再一愣神,整个人被萧哲抱紧了怀里。

    “感谢老天,你没事。”怀里的人是热乎乎的,脉搏和心脏跳动著,呼吸著。

    “你……你疯了!”意识到来人是谁,萧凌空忙把他推开,提起气来便嚷道:“你是不是有病,为什麽要进镇子!你不知道现在绿水镇已经变成了死人镇,外面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城门不是有守卫麽!你到底怎麽进来的!”

    “我再不进来才会疯掉!”萧哲的好脾气也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崩溃了,他那麽担心他,害怕他有个闪失,这种害怕歇斯底里地折磨著他的五脏六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还和他柔声细气地讲话,“我不管这里是活人镇还是死人镇,我只知道你在里面,你让我怎麽安安心心地呆在外面?小空,这次不要再赶我走了,让我和你在一起,有危险我和你一起承担,绝对不让你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求求你给我这麽一个机会!”

    萧凌空傻了,他都不知道萧哲这麽做是为了什麽,自己的死活和他完全没有关系吧?即使他要赎罪,也不至於……

    “不行不行,这里那麽乱,我已经深陷其中出不去了,让我放下绿水镇我也做不到。你不该进来送死,师傅还等著你去孝敬呢。”萧凌空拼命摇头,搞不懂这都是怎麽了。

    “我不会走的,天一亮我就去找镇长,我会和他们说我要和你一起帮得病的居民治病,即使你讨厌我,我也不走。”男人像站定了一般,犹如一颗松柏一般坚定。

    “你……”萧哲执著他知道,萧哲死心眼他也知道。可萧哲执著或者死心眼的对象从来就不是他,更何况这并不是应该执著的地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萧凌空想骂他一顿让他清醒过来,才深吸一口气,肺部一阵疼,然後便是剧烈得仿佛把内脏都咳出来的咳嗽声。

    萧哲脸色大变,听闻得了疫病的人都是以咳嗽作为主要症状,当下当真是浑身僵硬四肢麻木,大睁著眼睛,问:“你,你也咳嗽?”

    “是,咳咳,我……我也已经生病了。运气好能活,运气不好,咳咳,就死在这绿水镇。你何苦再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这是萧凌空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办法,不管萧哲是为了什麽,如果自己已经是个必死之人,那萧哲也无需要为了他才留下。可他才说完,萧哲的就突然把他抱紧,火热的唇覆盖了上来。

    萧凌空彻底石化,傻愣愣地任由他亲吻自己,连咳嗽都忘记了。为什麽要亲他……他们在一起後,萧哲从来没有主动地吻过他,唯一一次还是把他错认成别人……

    他傻傻地大睁著眼睛,感觉到唇上的人也和他一样地紧张,因为两人相贴的唇,都在打著哆嗦,惴惴不安。

    男人的手开始用力收紧,把他的没有几两肉的纤腰搂住,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舌尖挑开他毫无反应的贝齿,紧紧地钻了进去。唇舌交接的滋味让人头皮发麻,萧凌空的心脏快收缩得爆炸了,一股酥麻感在周身四处窜著,身子又痒又难受,还软得不行。事实证明,被这个男人亲吻,自己还是幸福得可以死去,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都没有用,完全无法抵御他的吻。

    舌头被搅麻了,身子被弄软了,连唇兴许都被吻肿了。等萧哲放开他的时候,萧凌空的眼睛里已经满含著水汽,像是被人欺负到快要哭出来一般,小脸有著健康的红晕,在月光下讨人喜欢极了。

    “吻你,是因为我想吻你,”说出那麽直接而不含蓄的表白,对萧哲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他更知道如果这时候还想著乱七八糟的,他可能此生都要错过他了。而这个,是自己万万不愿意接受的事。男人深情地看著他,逼著自己接著把酝酿了半年,藏在内心深处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没有把你当别人,也不想吻别人。只是想吻你,吻萧凌空,萧家的六少爷、我的小师弟,还有……还有我喜欢的人。顺便告诉你,你得了病我也不怕,现在我吻了你,如果你得病了那我也得病了,你没有理由再赶我走了。”

    从傻不愣登地听他的表白,到把所有的信息消化完毕,萧凌空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等到这一天,等到男人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喜欢自己。

    一切的疑惑和猜忌在萧哲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愿意陪著自己一起死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伴同那些他不断告诉自己的,所谓的他不在乎,在男人一句表白面前土崩瓦解,他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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