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又上书太子,爆出一个惊天秘密。

    锦衣卫在程温的指引下,先后在东郊和西山等四处荒地挖出遗骸九具,据查,皆是在私盐案之后失踪的证人,原来竟是被薛长庆暗中灭口了!

    九具尸体,其中不乏有地方官员。太子为之惊怒,薛家的罪行算是彻底打下烙印,只待最后的判决。念在程温将功折罪,太子并未太过严罚于他,只是削了他半年俸禄,闭门思过。

    薛家灭口案刚过去没两日,又赶上魏惊鸿和邬眠雪成亲。

    这对小夫妻皆是姜颜和苻离的同窗,又是至交好友,故而姜颜和苻离是一定要赴宴庆祝的。

    魏惊鸿和邬眠雪在应天府完婚,再过几日,他们便会携手启程去沧州定居,听魏惊鸿的语气,似乎会从军,以后跟着邬家军戍守边境。

    为此,姜颜还打趣魏惊鸿,说他和入赘也差不了两样了。

    打趣归打趣,但心底到底是不舍的。当初风华绝代的国子监少年们,走的走,嫁的嫁,留在应天府的熟人已是越发的伶仃了,再也回不去少年结伴踏青、曲水流觞的过去。

    或许,这便是成长的代价罢。

    黄昏酉时,新人已拜了堂,姜颜送新娘子入洞房,而魏惊鸿则还在厅中敬酒待客。新房布置得很是亮堂喜庆,红烛红绸明艳无比,凤冠霞帔的邬眠雪更是娇艳无双。

    姜颜陪邬眠雪说了会儿话,见洞房的时辰快到了,便悄声关门退出。

    魏府到处都是红绸缎、红灯笼,橙红的火光将府内照得亮如白昼。廊下,魏惊鸿喝得微醺,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醉了,桃花眼下一抹绯红,着乌纱圆领的公服摇摇晃晃走来,搭着苻离的肩道:“愚兄成亲了,羡慕不?”

    苻离冷漠地拍开魏惊鸿的爪子,道:“成亲算甚,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没有孩子,光有名字何用?”魏惊鸿存了心气苻离,锲而不舍地去搭他的肩,笑吟吟道,“我今晚就能造孩子,嫉妒不?嘻嘻。”

    苻离:“……”

    阶下的姜颜:“……”

    姜颜懒得理这两个傻子,便从另一端绕过,去前院的灯海中找阮玉——她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婚宴进行到一半之时便有些累了,姜颜只好扶她在前院的花灯下坐着休憩,也不知是否还在原地等候。

    而此时,前院一派热闹非凡。

    魏家人缘颇好,来得人很多,包括状元郎程温。高悬的排排花灯之下,宾主尽欢,前来赴宴的客人有不少是认得程温的,都央求他题词赠送,好沾一沾状元郎的才气。

    程温本是来赴宴恭贺魏惊鸿新婚大喜,谁知反倒被宾客团团围住,脱不得身,只好接下众人递过来的纸笔,写了几首小诗或慰勉的寄语。正写得入神,平地里刮起一阵凉风,俯身写字的程温一时不察,案几上的纸张便被吹得满天乱飞,毛笔也咕噜噜滚落,停在一双小巧精美的绣鞋旁。

    阮玉正在一旁的石凳上赏灯,那些贴了喜字的各色花灯就像是日月星辰一样汇聚在她头顶,交织着橙金色的光芒。忽的疾风骤起,灯影摇晃中,她察觉脚旁有细微的声响,似是风吹落了什么东西滚落,垂首一看,却是一支漂亮的狼毫笔。

    众人手忙脚乱地帮忙捡拾墨宝,程温带着歉意的笑挤开团团围住的人群,朝着毛笔滚落的方向寻去,不由一怔……

    灯海下,身量玲珑的女子微微侧首,双目澄澈温顺,有些懵懂地打量着他。

    时光静止,程温顿住了身形,一时恍如隔世。

    有多久不曾见过她活生生睁开双目的模样了?好像一辈子那般长罢。

    风拂乱衣摆,灯火中,他平静且柔和地看着阮玉弯腰拾起那支狼毫笔,犹疑着向前,递给他道:“公子的笔掉了,给。”

    一如三年前,她望着狼狈卑微的程温羞涩一笑,递过笔道:“给你。”

    明知自己已经满手污秽,没有资格再奢望什么,程温依旧微微颤抖着接过那支笔,温声笑道:“多谢阮姑娘。”

    “你……认得我?”阮玉微微睁大双眸,眼中跳跃着火光,也映着程温俊秀温和的笑容。她打量程温许久,也迟疑许久,方细声道,“奇怪,方才那场景,我总觉得在梦里见过。”

    第87章

    九月十二,轰动一时的薛家父子案终于落下帷幕。

    平津侯薛长庆大肆排杀异己、卖官鬻爵、贩卖私盐及叛国罪, 这桩桩件件的大案, 每一项都足以定他死罪, 按例,当夷灭三族。然太子念在他是朝中元老, 且年轻时也立过功勋的份上,褫夺‘平津侯’之封号,赐他全尸,妻女皆被贬为庶人;其子薛睿目无王法、多次作奸犯科, 已杖责一百,按例当刺配流放幽州,不过因其廷杖过后创伤崩裂感染,高烧不醒, 无法押送前往,故而皇后开恩允许他暂留北镇抚司狱中就医,待伤好再押送出京。

    即便如此, 薛睿的溃殇依旧日渐加重, 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没有几天可活了。

    之后半月,朱文礼褪去以往的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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