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包裹周身,顿时舒服了很多。

    寒气慢慢逼退,热汗溢出身体,额头的汗水淌过鼻尖,缓缓滴下。刚才还瘫软无力的四肢,此时顺着荡漾的水波缓缓吐纳,紫霄真气在经脉中流淌。

    心中忽然一动,伸手去衣物里摸出一个金线掐丝铜盒子,打开盖子,闻起来香气四溢,赶忙倒一些在洗澡水中。

    口中默默念动暖玉生香引,垂目呆望水中泛起的涟漪,心思也随之止不住地晃动,惆怅……

    没过几天,大掌柜的在绺子里跟几个头领宣布,要升小张艺兴做八梁之一的“扶保柱”。

    这差事说白了,就是大柜的贴身保镖!

    黑狍子第一个爆了:“啥?当家的,你让这娃子当扶保柱儿?他才进咱绺子里几天呐!”

    慕红雪也很诧异:“当家的,你身边儿每天跟着的人,还是得找个可靠的伙计。”

    孙红雷仰脸横在椅子上,悠哉挑眉道:“咋个,小剑客不可靠?”

    慕红雪皱眉道:“我不是说他不可靠……各绺子里做扶保柱儿的,都是大柜的子侄亲属,绝对信得过的铁卫,很少有用外人的……”

    “嗯,是,老子孤家寡人一个,没子侄亲戚。再说,吴三儿也不是俺什么人,还不是为了俺把命丢了。”

    “吴三都跟了你多少年了,那是老掌柜一手栽培的几个娃子,留给当家的你用的……”

    孙红雷垂眼思虑片刻,转脸看向丰老四:“四爷你说呢?”

    军师察言观色一番,慢条斯理说道:“依鄙人看来,这小剑客,人物是不错的,资质很美,手上脚上的功夫没的说,让他在当家的身边保驾,倒是个上好人选。只是……这娃子上山时日太短,只怕绺子里众人不服……”

    “呵呵,小剑客头一次出门儿做活儿,跟着小红就干得不错,也算立了功,还歪打正着帮老子把毕老头子那一箱子白银给找出来了,痛快!前几天跟俺下山,又替老子插了几个人……”

    “哦?他插了什么人?”

    “老子在阿克塞,撞见几个马家军的手下,不知怎的认出来了,追了来,被小剑客料理了。他奶奶的,这小子出手也是真够狠,看得俺都走魂儿了!把那几个跳子都给大卸八块儿了!”(1)

    军师听得微微皱眉,沉声问道:“这人物手上的确是厉害,当家的若是将来治不住他又将如何?搁在身边儿能放心?”

    黑狍子插嘴:“就是!就那小崽子手里拿一把小锥子,整天阴沉个脸,这人要是搁在俺身边儿,俺都睡不着觉!指不定啥时候急了,戳俺一锥子,脖子就穿个透明窟窿!”

    孙红雷笑了:“哈哈哈哈~~~!四爷呀,你也啰嗦起来了!那话是你说的不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子觉得这孩子不错,脑子也机灵,说话办事靠谱。就是他娘的枪法忒差劲了,只能打死物,连个鸟都打不中,回头俺得好好调教调教!”

    黑狍子腮帮上的肉一横,撇嘴道:“啧啧,俺算是看出来了,红姑奶奶,你过景儿了!当家的现在最疼的是那小剑客!”

    慕红雪踹了那黑厮一脚,“呸”了一句。

    张艺兴后来听到军师传话说让他做扶保柱,自然是十分诧异,却没有张嘴多问,默默地应承了。绺子里的事务,他懂得不多,也懒得上下打听,掌柜的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给孙红雷护驾?

    其实自己一直都在给他护驾,哪里还用得着这人张口吩咐……

    只怕他还嫌弃自己碍手碍脚,没见过世面,脑袋也不灵光,连个手雷都不认识……

    他只问了一句:“当家的缘何身边没有保镖?”

    军师答:“以前那个躺了。”

    “怎的躺了?”

    “出门做活儿,起跳子了,替大当家的挡了枪子。”

    张艺兴没有答话。

    军师盯着少年的眼睛,缓缓说道:“尸首都没捡回来,让人吊在玉门的城门口,吊了一个月,肉都被鹰鹫吃了个干净,就剩下干枯的骨头架子,在冷风里飘着。”

    张艺兴的目光对上军师审视的眼睛,眸色如沉池静水,面无表情地回答:“军师的意思,张艺兴明白了。”

    丰老四心想,这少年确是极端聪明,说什么都明晰,干脆直接了当地问:“娃子,你敢不敢给当家的挡枪子儿?”

    “枪子还没挡过,挡过手雷。”

    “不怕死?”

    “已是死过一次的人,知晓了那个滋味,再死一次又何妨?”

    “好,小剑客,以后你就住原来吴三儿住的那屋,离掌柜的屋也不远。给你个单间儿!”

    “单间儿?”张艺兴双眼骤然一亮,心想,这差事真是美极美奂!其他的“八柱”不都是俩人一屋么,怎的竟然给自己一个单间儿?

    却见军师哼了一声,摆手冷笑道:“当家的体恤你,知道你整天窝在那个厨房里洗澡……得了,以后进屋里洗吧!”

    冬夜的野马山,月朗星稀,寒气刺骨。

    少年往炕洞里多添了一把柴火,将火苗烧得旺盛,闭门紧窗,缩进了棉被窝。

    油灯曳曳的光影里,心下思虑万千。忍不住将包袱里藏的那块熟牛皮拿了出来,又细细地用袖口蹭了一遍灰尘。

    熟牛皮铺在了身下,躺了上去,脸贴着,闻一闻味道。羊肉的腥膻,也许还有三个月都不洗一次澡的腌臜味道,夹带着西北大漠上剽悍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的确是他……

    蒙了大被,阖上眼睫,将身子蜷缩。

    晕黄的灯火摇摇曳曳,火苗之中映着那古铜色泛着诱人光泽的赤裸身体,流淌汗水的胸膛,浑圆结实的臀,床笫之间令人心旌神摇、一泻春水的彪悍驰骋……

    手缓缓伸进衣襟,抚摸已是烫手的热度。心剧烈地跳,咬着嘴唇,脸埋进被子,脑海里只想像着那一具身体酣然压在自己身上,身子慢慢地在牛皮上磨蹭,口中忍不住轻轻喘息……

    “唔…….嗯…….嗯~~~~~~~~~~~~”

    高潮涌出的一刹那,眼前一片模糊,面色通红,手指颤抖,浑身都是汗水。

    明知是饮鸩止渴,就一觥毒酒喝到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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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跳子:当兵的或者警察。下文的“起跳子”,就是遇上兵警围追抓人了。

    20、得升迁小树招风

    第二十回.得升迁小树招风

    冬日里的放晴天儿,空场院子里热热闹闹,一群伙计围在一处打飞钱取乐。

    山路口旁的一棵大树,枝桠上还挂着残留的积雪,如今将大钱拿个红线穿了,挂在一根歪脖枝子上。人都退到百步开外,掏出家伙,比拼枪法。

    绺子里的大总管,红脸大汉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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