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在旁边儿支了个板凳,悠闲吆喝着:“瞧一瞧了哦~~~,百步之外,哪个熊崽子能连中三枪的,老子赏三十发枪子儿!”

    一群伙计甲乙丙丁,和那圈里宰羊的、厨房烧水的、马厩里填草料的、烧房里蒸酒的,一听说还有赏儿,纷纷放下手里活计,呼噜呼噜全围过来了。

    那年月手枪也是珍贵物件,不是人人腰里都有配。除了大掌柜、四梁八柱和几个枪法好的老伙计有盒子炮,其余的大部分伙计就只能用独撅子。

    这独撅子又叫单打一,每次只能打一发子弹,打完了还得把握把那里掰开,退出弹壳重新填弹,着实的麻烦。

    伙计甲拿个撅子瞄了半天,出手时候遇上一阵风,手一抖,子弹飘向了刚转过山坳,从路口上走过来的羊倌倌。

    羊倌倌吓得抱头一躲,身后一只小母羊“噗哧”、“咩~~~~~~”、“嗷嗷~~~~~~~”,血溅当场,满地打滚!

    羊倌气坏了:“你个刘二敢子,往哪儿打呐!俺告诉大掌柜去,你赔俺的小母羊!!!”

    潘五爷大笑,骂道:“刘二敢子,你干的好事,扣你五天的荤腥儿,不许吃羊肉!”

    那伙计哭丧着个脸,下去了:“呜呜呜~~~,不给老子吃羊肉,老子吃啥?难道跟那小剑客一起,每天吃热蒸馍沾豆腐脑?!”

    伙计乙提提裤子,紧了紧腰带,掏出了家伙。这厮拿的连撅把子都不是,就是个腰别子,原始的火药手枪。

    枪法就更别提了,又是个晃门子的。一枪打出去,红线飘了,大钱飞了,大家定睛一看,熊奶奶呦,这厮一枪击中了树梢,把整个枝子给劈下来了!

    众人哄笑。潘五爷吆喝:“你个熊崽子,你怎么没把整棵树给劈喽?去给老子把那大钱重新拴回来!”

    终于来了个靠谱的伙计丙,打中了前两枪,兴高采烈的,从兜里又掏出一枚子弹想要装上。结果手里那撅把子关键时刻犯犟,屁股竟然掰不开了,屁股掰不开,就没法往屁眼儿里填子弹,气得这厮抓耳挠腮!

    旁人起哄:“赶紧下去呗!换下一个啦!”

    伙计甲委屈道:“五爷啊,可怜可怜小的吧,赏回两颗子弹吧!俺这啥奖赏也没捞到,还白搭进了两颗枪子儿!”

    潘老五狠狠踹了他的屁股一脚:“下去下去,把你那撅把子修好了再来!越到关口上你越是射不出来,丢人!”

    这时候,大掌柜的从屋里慢悠悠地遛跶了出来,也来看大伙儿打飞钱。

    潘老五又吆喝开了:“瞧一瞧了哦!哪个伙计跟咱大当家的比比枪法,赢了的,让当家的赔五块大洋!”

    伙计们起哄:“好哦好哦,比啊比啊!”可是没一个敢上,都知道比也比不过!

    一旁看热闹的慕红雪笑道:“怎么着,枪都哑巴啦!怕他做甚,看我的!”

    说话间掏出腰里别的鞭子。这红姑奶奶最近从山下弄来一条新家伙,细细韧韧的,鞭子把上还裹着红绸,密织着金线,叫做红线攒金鞭。

    慕红雪用腕力将鞭子挥出,甩向了那棵树。鞭子脱手,像一枚红黑色的活蛇,空中扭转着身子,呼啸而去。鞭梢“啪”得一声,不偏不倚地甩中了吊挂着的那一枚大钱!

    众人敲锣打鼓、锤地鼓掌的叫好声中,慕红雪冲着孙红雷得意地叫道:“当家的,掏钱吧!”

    孙红雷两眼一瞪,吼道:“啥啊就让老子掏钱?你们就讹俺么!老子还没输呐!”

    慕红雪笑道:“好啊,你来打,你要是打中了老娘输你一块钱!”

    “哼!俺孙红雷还怕比枪法么!”说着就从腰里掏了盒子炮出来。

    慕红雪又叫道:“等会儿等会儿,当家的,你就打那个挂着不动的钱,你也好意思啊!五爷,上弹弓!”

    潘老五应声从怀里摸出个弹弓来,“嘿嘿嘿”地冲大掌柜的挑衅。

    孙红雷轻蔑地一笑,舌头舔舔嘴唇,眼神里仿佛豹子见到了活的猎物一般兴奋:“老五,给老子来俩!”

    潘五爷应声掏出两枚大钱摞在一起,举起弹弓将钱射向天空。

    孙红雷唇边露出轻笑,举起双枪,一前一后,连瞄准都不用,视线稳稳地一顺,“啪”、“啪”就是两枪。

    半空里发出清脆的“铛”、“铛”响声,两枚铜钱中弹,飞坠而下!

    嗷嗷叫好声和口哨声四作,嘈杂中隐隐听得身后有人低低地笑了两声,轻轻道:“打得好!”

    掌柜的寻着声音一回头,张艺兴杵在人群后边儿,难得面露笑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打枪呢!

    这边儿慕红雪又叫开了:“当家的,掏钱!”

    孙红雷愣了:“咋个还是老子掏钱?老子打中两个!”

    红姑奶奶毫不示弱,一脸桃花姿容,声音爽朗干脆:“你打中一个我输你一块,我打中一个你输我五块,你还欠我三块钱呢!当家的掏钱吧,连老娘的脂粉钱你也好意思赖?!”

    众人轰然大笑,纷纷吼着让掌柜的给钱,就连张艺兴也忍不住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孙红雷无奈呵呵笑道:“这娘们儿,是让老子给惯坏了!得得得,给你钱,给你钱!”

    张艺兴捡了个凳子安然盘腿坐下,手搭在身前,不错眼地盯着裹了一身儿皮衣皮裤,脚蹬齐膝皮靴,宽肩长腿的帅气大掌柜。挺拔有力的腰胯之下,那两块绷得紧致又很是挺翘的臀,随着男子晃晃悠悠走路的姿态,安然随意地起伏和错动,厚厚的羊皮衣裤也掩盖不住这一身骄阳似火、呼之欲出的力道。

    这时有几个人瞄到了坐在人群后边儿的少年,纷纷吆喝上了:“哎呦呦,小剑客来啦!小剑客来给咱露一手,打一枪啊!”

    “别叫人家小剑客啦,现在要叫小头领了,人家现在是掌柜的身边儿亲近人儿喽!”有个酸溜溜的声音说道。

    “是呦是呦!人家现在是咱绺子里的柱子啦!”

    “小头领,露一手给弟兄们看看呐!”

    这绺子里的众伙计都见识过张艺兴手中鸾刃的厉害,因此平日里也不敢轻易招惹他。即使有若干人心下不服气他升迁如此之快,也就只敢在人多的时候起起哄架秧子,说几句酸话。

    孙红雷回头冲张艺兴笑笑,没说话,侧过头一摆,意思大约是:要不要玩玩?

    张艺兴看着大掌柜的那意思,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看看一群喽罗那架势,分明是有些人不服气他做了当家的贴身侍卫,想当众为难他。

    再低头看看自己腰里别的从快刀仙那里缴获的盒子炮。咳,这枪他一直都用不惯,可能是因为当初当胸中了那一枚枪子儿,有了心理阴影,影响状态发挥。每次放枪的时候,总是莫名担心枪管子憋了,子弹从枪屁股里喷出来,打中他自己!

    少年缓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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