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予一碗白米饭,将红莲收留……”

    裴元绍摆弄着修长的手指,勾唇道:“原来已是如此久了,可还记得当年,我将你们收留时,对你们说的第一句话?”

    红莲神色一震,眼中布满骇然之色,颤声回道:“殿下说,刀剑无眼,尔等却不能只做杀人的工具。”

    殿下平日话不多,初初收容他们时,对他们说的最多的便是那句话。他说,习武不能被杀戮左右。暗侍虽隐藏暗处,却也是堂堂正正的人。

    而他竟险些忘了当初殿下的叮嘱,忘却了初衷。

    裴元绍低头,觑了眼战战兢兢,浑身颤抖的黑衣侍卫,见她双眸清明。

    叹了口气,身上的冷意悉数收敛:“罢了,起吧。那刘家妻夫之事儿,农……妻主方才已是惩戒,罪不及斩首。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下次此等话便莫要再说。”

    红莲抖着唇,连连应是,背心冷汗噌蹭。

    近些时日,来自京城的暗杀越来越多,刀剑无眼,杀红了眼睛。心中的杀意便越来越甚,险险影响了心智。

    好在殿下及时提醒,否则一个满是杀戮的近侍,以殿下的性子,是万万不会再要。

    红莲垂着头,额际的汗水大滴大滴的砸落于地上。

    俯身叩首,认错:“奴婢知错,殿下责罚。”

    裴元绍摆摆手:“罢了,你明白就好。起吧,暗三那边可来了消息?按时间推算,旌寰那边的人马此刻应是入了琅嬛郡内。”

    红莲起身,垂头立于一边,躬身道:“主子计深虐远,镇南王的人马于今日辰时便抵达琅嬛境内,如今大批人马驻守在城外。倒是……”

    她迟疑了一瞬,面色古怪道:“旌主今日带贴身侍卫,绕过前去漠北的乡道,入了松花镇。”

    裴元邵把玩手指的动作微顿,黑眸疑惑之色一闪而逝:“他人在松花镇?”

    红莲点头,脸上的古怪之色更甚:“奴婢方才偶遇暗三,镇南王不仅人在花石镇,且与殿下住在同一个客栈之内。”

    裴元绍眸光微暗,他手指不经意的敲打在床柱上,眯着眼,沉默了会儿,方道:“查!旌寰是个聪明人,倘若不是有要紧事儿,此番定不会绕远道前去漠北。让人查!”

    见红莲点头,靠坐于木桩上,神色倦怠。

    原本腹部便受了伤,一整日滴水未进,方才又被那农女的无情离开给搅的心绪翻涌。

    此刻坚持听了红莲的汇报,便也再没了精力。挥挥手让她退下。

    只眼角余光瞟向不远处八仙桌上的剩饭剩菜,抿唇,又将人唤回来,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妻主……那农女可是甩袖回村了?”

    红莲慢半拍的侧身,垂头,眼中布着惊异之色。

    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此乃殿下第一次关心一位平平无奇的女子。

    心中虽觉奇怪,却并没有多嘴询问。她躬身面色古怪的回道:“应是没有,约半个时辰前,柳女君从云来客栈走出,去了隔壁富贵楼。属下守在殿下身边,便没有跟进去。”

    “没有走?”裴元绍猛的看过来,墨眸有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半分欢喜,虽极快的收敛,却被正好抬头的红莲看了个正着。

    红莲心中一个咯噔,正要细看,却被殿下一个阴鸷的眼神逼退。

    裴元绍哼了一声,吩咐道:“退下吧。”

    红莲满腹疑惑的躬身,从窗柩处,飞射出去。只不过轻功跃出时,全没了往日的利落,衣角险险被窗柩上雕饰勾到了衣角,形容狼狈。

    裴元绍盯着暗卫消失,重重冷哼了一声。

    客房内再次恢复安静。

    红衣男子掀开床帐,觑了眼床侧方凳上放置的干净衣物,唇角弯了弯,他伸手将叠好的衣衫拿入账内,除下染血的衣物,换上那人买来的粗布麻衣。

    麻衣粗糙,并不如锦缎穿在身上舒适。他强忍着身上痒意,穿在身上。

    毕竟是那人亲手买来,倘若不穿,她指不定又会如何看他。

    想想她嫌弃的眼神,胸口便有些添堵。

    罢……左右也还能忍受。

    最重要的是,她……方才没有置他于不顾。他愿意给她一点儿,身为妻主的……嗯,体面。

    裴元绍勾唇,微笑唇上扬,墨眸熠熠生辉。

    ――

    柳长宁提着打包好的白粥返回二楼客房时,便宜夫郎正盯着床帐发呆。

    八仙桌上的残羹冷炙,屏风内澡桶中的污水俱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想来是那人叫来了小二姐。

    她满意的觑了眼床帐内的男子,眼中漫着丝笑,弯唇,缓声道:“饿不饿?”

    裴元绍受不了她眼底温和,总觉得那样不经意的关心,于他很是危险。

    不自在的别开眼,佯装生气的冷哼道:“有事儿没事儿,惯会没脸没皮假笑。方才不是自个儿气走了吗?还回来作甚?”

    怨气颇大,柳长宁随手关上门,将手中的热粥放于八仙桌上。

    走至床侧,一把掀开床帐,俯身,便与他迎上来的墨眸对视,淡声道:“行行行,你说假笑就假笑。我此番折回来不是还要给你送粥喝吗?否则你若饿死,可怜我要背上一个克死夫郎的名头。”

    陌生的气息突如起来的靠近,裴元绍墨眸倏然睁大,他猛的回头,她呵出的热气便直直的喷洒在自己的面门之上。

    鼻端灌入好闻的青草香,心尖无端生出一波战栗。

    他烦躁的伸手,狠狠的抓了抓脖颈侧微微发痒的皮肤,却不料指甲只堪堪刮过皮肤,手腕便被身前女人紧紧攥住。

    他抿着唇,惨白的唇色,染上一层绯红,别扭道:“放开!”

    “别抓!”

    柳长宁并不搭理他,语气不自觉重了三分。

    她低头,顺着他的指尖凑近细看。

    这人换了一袭粗布麻衣,许是麻衣粗糙,他脖侧裸露的肌肤上此刻生出细细密密的红疹。

    他方才抓挠的指印在白皙的脖侧,触目惊心。

    柳长宁扣住他胡乱挣扎的手腕,茶色眸子滑过一抹流光。

    便宜夫郎显见的并不如表面看来娇气,只可惜往日绫罗绸缎加身,皮肤对麻衣过敏。

    她眯着眼,心内暗叹一句:麻烦……

    却也并不讨厌,识时务又能忍常人不能忍。

    大片红疹眼看着已蔓延至下颌处,他却挺直身板,并不在意。

    柳长宁心中没来由的软了几分,张嘴,欲劝他换下身上的行头。

    却不料那人猛然使力企图挣脱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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