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一拽,用力过猛。

    原本就俯身而立的柳长宁,因了拉拽的力道过大,身子便直直的压了下去。

    裴元绍瞪直了眼,前方淡色的唇一寸寸压下来,狠狠的砸在他的唇角,严丝合缝的与他的绵软相贴。

    鼻端传来浓郁的青草香便仿佛是麻药一般,让裴元绍再也动弹不得。

    他直愣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茶色双眸,那人鸦羽色的睫毛一扇一合。

    他的心脏也跟着细密睫毛抖动,一起一伏。

    他狼狈的伸手按压住胸口,倘若不压制住,它……可能会破膛而出。

    他墨色的眸子泛着丝困惑,心内暗忖,自己难不成不是患上了不治之症?

    此时心口的跳动比前世濒临死亡时的频率更加强烈……

    他……重活一世,难不成不是被母皇布的死局给陷害至死,却因这不知从何处染上的重疾,最终落了个药石无医的下场?

    裴元绍面无表情,眼底死气沉沉。

    变故徒然发生,当唇上的温热传来,柳长宁亦是一脸呆愣,她极快的反应过来,撑着手,腾的一下站起来。

    从怀中掏出刚买的帕子,作势便要往嘴上擦。

    眼角余光却正巧瞟见,木床上的男子一脸命不久矣的脸色。

    她顿了顿,暗自爆了句粗口。

    靠!

    这人该不会认为她口水有毒,唇碰一下,便得被毒死?

    柳长宁眉头紧蹙,顿在半空的手臂强自转了个弯,将帕子塞直床账内男子的手中。她指了指他的唇角,语气委婉道:“放心,没毒……倘若你不放心……擦擦……擦擦就好!”

    她活了三辈子,就这会儿说话,舌头伸不利索,结巴。

    柳长宁眯了眼,忍住爆粗口的冲动。

    沾了别人的口水,本已是极其嫌弃,这会儿还须得将净嘴的帕子递给占了她便宜的男子。

    因为她是女人,她得忍!

    21&&&&憋说话

    便宜夫郎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死鱼眼定定的盯着圆顶纱帐 ,五指紧紧的捏紧方帕。指腹深深的陷入手心中,便有血渍从指缝处溢出。

    柳长宁皱眉,觑了眼他沾血的指缝,脸上的神色不太好:“呵!想自残?”

    裴元绍僵硬的歪着脖子,他猛然回头。

    薄唇张了张,便见床边的女子眉头紧锁。她挑眉,茶色的眸内滑过一抹伤人的厌烦。

    心脏鼓点般的跳动,归于沉寂。迎着那人厌烦的目光,心口泛酸。

    裴元绍下意识的别开眼,吐出喉口浊气。双手缩于袖口处,五指成拳,指甲愈发深陷了几分,掌心的疼痛令他理智回笼。

    再抬头,落寞之色一闪而逝,微笑唇勾出一抹极为灿烂的弧度,冲着不远处的女子嗤笑出声:“就凭你?”

    他轻佻的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眼,棱唇亲启:“不配!”

    心头虽酸酸涩涩,但让堂堂长帝卿在一农女面前,丢了体面,那也是万万不可能。

    身为哥儿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在她面前低头。

    裴元绍腰板挺的笔直,修长的脖子同同昂起,像极了一只同傲的公孔雀。

    柳长宁紧蹙的眉头不自觉松了两分,能生气争锋相对总比死气沉沉好太多。

    方才唇碰唇,对这个世界的哥儿来说,确也不能容忍……可她并不是有意为之,倘若不是他用力……

    好在便宜夫郎似乎贞操观念并不重,能想开,便也不会缠着她不罢休。

    柳长宁晲了他一眼,语气稍稍好了些:“罢了,我配不上公子您。你嘞,赶紧养伤,过来吃饭。往后只要您想离开,随时都可。我们和平休离,岂不美哉!”

    她背身走至八仙桌旁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本图画书册,再不搭理他。

    书籍是方才在巷口书铺子里买的,毕竟这个时代与前两世社会制度不尽相同,她也须得尽快了解金凤王朝的人文地理。

    桌上放着一盅热气腾腾的白粥,冒着氤氲之气。

    裴元绍眯着眼,觑了眼八仙桌上腾腾白雾,心口沉甸甸的。

    过了半晌,放慢半拍的举起手中的帕子,用力擦拭唇上不存在的水渍。

    直到棱唇红肿,这才停了手上动作。

    忽略心头说不清的失望,他抿唇,起身,喝粥换衣。

    从始至终,便再没有与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说上半句话。

    裴元绍直觉敏锐,因了对危险的直觉,避开过很多次危险。

    心头不断敲响警钟,农女于他是一枚不确定的弹丸,近几日心绪难平,性情变化莫测,心口起伏不定,皆是因此人而起。

    在她身前,他甚至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此事于他陌生而危险。

    裴元邵喝完粥,躺在圆顶床帐内,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不能再与农女有任何言语!

    他强迫自己忽略心头的那一抹狼狈,双眸紧闭。原以为会失眠,阖上眼,却很快进入梦乡。

    夜晚,柳长宁找来小二姐,要了几床被褥,在地上打了地铺,和衣而眠。

    第二日,天色将将蒙蒙亮,柳长宁便准时睁开眼。

    她轻手轻脚的穿衣,推门而出。

    却不知床帐内的男子早已经醒了。

    柳长宁前往镇子口先雇佣了一辆牛车,又在集市买来吃食儿、被褥、日常需要的用品。

    将整整一辆牛车悉数装满,这才走出集市。

    身上的银子花去了一半,她倒也不如何心疼。她素来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性格,改善生活条件是重中之重。

    待与车妇返回云来客栈时,天光大亮。

    此刻天气尚不算热,柳长宁盘算趁着日头不毒辣,返回西樵村。

    否则耽搁至正中午,牛车简陋,乡道道路不平,一路磕磕绊绊,又被太阳直射,想来极为不适。

    考量到穿上麻衣也能令身上起了红疹的男子,指望他能受住这烈阳炙烤,便是痴心妄想。

    柳长宁心中做好盘算,确是不知,最后受不了日晒的是她自己。

    裴元绍虽锦衣玉食,却自小习武。当年头顶苹果,立于烈阳之下,可站立三个时辰,麻衣过敏实乃偶然。

    上至二楼,便宜夫郎已经衣冠整齐。

    身上换了一声干净的红衣锦缎,阔袖蟒袍,素白腰带封腰。身材修长,桃花眼挑眉看来,潋滟生辉。

    说来奇怪,柳长宁这辈子鲜少见男子穿着红衣,因了颜色艳丽,穿来便显得的柔弱失去了男儿的硬挺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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