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息了,缓缓说:“怎么夸?”

    虽是这么说,楚清玟脑海里却再蹦不出什么新词,她低头看他,说:“郎君真是俊,郎君更是威武。”

    说着这话时,她的目光仿佛漾着一波碧水,缓缓流入了他的心扉。

    “嗯。”陆璟站起来捧着她的脸烙下一个吻,道:“甚得我心。”

    只在方才,就发生了许多事,他可没那么多空闲再神伤,必须先理清第一件事。

    他站起来,就着桌上未收的纸笔,利落地写下三个字:休妻书。

    墨有些干,这三个字写得粗糙。

    楚清玟起身加水研磨,陆璟沾了沾墨水,往下写:“阮氏嫁入我陆家三十余载,然不淑不德,使丈夫受冤而死,使长媳自尽而亡,今日次子陆璟代亡父执笔,特书此信,以放归阮氏,日后陆阮再无干系。”

    他写得极快,字迹也十分潦草,在写到“再无干系”时,笔触微顿,留下了一点点墨迹。

    这或许是最好的方式了。楚清玟没有出声,见他“嗒”的一声放下了笔,眼底有些迷茫。

    他从不露出这样的神色。楚清玟心疼,叹了口气,说:“郎君,是否要……”是否要再等等,等心平下来,再看看要不要写呢?

    陆璟看着楚清玟,眼神却逐渐坚定起来。

    阮秀芝是怎么对楚清玟的?一而再再而三,以为陆家好的名义让楚清玟吃苦,她哪里来的资格让楚清玟受委屈?

    陆璟把手上写好的那封信揉皱了,楚清玟以为他想开了,毕竟这是陆家家丑,儿子替父休了母亲,恐怕会落人口舌。

    她刚想松一口气,陆璟又铺开了一张纸,把方才的话重写了一遍,只在中间加了一句:“苛待次子发妻。”

    发妻?楚清玟眨了眨眼睛,想,这是说她吗?

    天气冷,墨干得快,陆璟把信折起来,叫来了小厮,送去主房,说:“顺道带句话给阮氏,告诉她东西收拾好了,滚出陆家。”

    这是真发脾气了。

    楚清玟不再劝,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了热汤,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锦娘到了房外跪下,她似是哭过一场,鼻头被冷风吹得十分红,她磕了个头,说:“少爷,请收回信。”

    陆璟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只听她又说:“老夫人现在已经歇下了,奴婢冒犯,看了那封信,奴婢不敢说其他的……”

    陆璟眯眼看着她,说:“那你就闭嘴。”

    “少爷!”锦娘又磕了个头,道,“求求少爷去问问大少爷,再来决议吧!”

    “对,是该去找大哥。”陆璟点点头,说,“让大哥也知道我们府内这样的丑事,嫂子,死得太冤了。”

    锦娘长跪不起。

    不管如何,陆璟心意已决。现下,他该回复皇命了。

    从阮秀芝的话中,自然可以知道当年屠杀了琉王的,是圣上,联合着陆家,或许还有其他如今在京城繁盛的世家。

    怎么想都想不到,圣上让他这一查,查到了自己头上。

    在禀报庄铄身份这一事上,陆璟犹豫了。

    这种秘事,仁成皇帝绝不想还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庄铄此人,该杀。

    只是他恩宠于陆家,正是自认为当年受了参谋琉王案的牵连陆定英才会死,他对陆家有所亏欠,若是知道了陆家是换了个人才露出蛛丝马迹,他又作何表态呢?

    况且,想到另一件事,陆璟心内又泛起了不甘。

    楚清玟在盆子净了净手,见陆璟迟迟没有下笔,不由问:“怎么了?”

    陆璟没有犹豫,把心底里一直在问的问题提了出来:“当年他父杀我父,我缘何还如此效命?”

    楚清玟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像个孩子似的。她掩唇一笑,问:“你是为他效命,还是为这江山社稷效命?”

    “自然是后者。”陆璟说,“只是江山社稷在他手上,我终归还是为他效命。”

    “江山社稷在他手上,还算安好?”楚清玟又问。

    仁成皇帝不算明君,但也不昏聩。

    武康皇帝交给他的大梁因常年与北狄大战而有所亏空,他上位后用人得当,大挫北狄,随后修生养息,坚持“无为而治”,管得还算用心。

    当然,若不是他的无为而治,玉清教也不会有如此势头。

    不过终归是利大于弊。

    楚清玟见陆璟不答,也知道他想明白了,便说:“既然是上一辈的事,这种怨不该延续到你心头。”

    “哦对了。”楚清玟葱指搭靠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说:“不过这种恩,就让圣上记下去吧。”要让仁成皇帝一辈子记得陆家的好,可千万别把庄铄的身份透露了出去。

    陆璟轻声一笑,道:“偏心。”

    楚清玟见他笑了,心里十分欢喜,说:“他是大梁的皇帝,不是我的人,你是大梁的将军,也是我的陆家郎,你说我该不该偏心。”

    她可算有一次说了这么长的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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