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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没有怀嫣,那时候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他的痛苦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别无选择。

    可是相容和他不一样,相钰一直在身边,而且毋庸置疑的是,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相钰都一定会保护他。

    “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你不喊疼的话就永远没人知道。”

    相容兀自笑了笑:“自己做的选择,哪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呢,之所以难过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不是圣人罢了。”

    不是圣人,做不成超凡姿态,贪嗔痴妄、爱悲怨憎等等劣根没办法摘的一干二净。每每挨到崩溃边缘,他无数次想说,张口欲出,可是到最后,几经拉扯纠结,还是选择硬生生咽下去,因为……太疼了。

    这道伤口太疼了,反复牵扯,反复撕裂,无时无刻不在往外流血,他清楚的知道它永远没有愈合的一天。就是因为切身体会到这道伤落到身上究竟有多疼,所有没有必要再亲手在相钰身上剜上一道一样的伤口。

    床头的那盏灯,蜡油铺陈,层层垒下,油里的那根火芯燃到尽头,只剩短短一截再撑不了多久,再过不久,燃烧殆尽就会熄灭。

    一时无言,只有昏暗的光影,尤显落寞。望着失落的相容,宁怀禹走到相容深浅,缓缓蹲下来,好让自己与相容平视:“表哥,可以了。”

    宁怀禹的双眸里透着说不尽的哀怜,“我们走吗?”

    相容一怔,有些许茫然。

    宁怀禹道:“表哥,已经够了,可以停下了,我带你走好吗?”

    紧接着,一句接一句,打的相容措手不及。

    “表哥,不累吗,就算歇下来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明明,那边已经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什么值得你眷恋的,可这边还有我、怀嫣、姑姑,还有很多人她们都很想你,很想见见你。”

    相容突然惊慌失措,他不想听,可是他越逃避越想把耳朵堵起来,越有千百张口扒在他耳旁不停说。

    相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假思索,下意识拒绝:“还没有,我还不可以离开,我还有……”

    仓惶失措,匆匆翻找借口时,在毫无防备一抬头时,猝不及防,撞上宁怀禹深长凝望他的目光,同时,他在宁怀禹眼里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一个满面慌乱、怯懦的自己。

    顿时,临到嘴边的千句辩驳变得苍白,喉咙失语,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啊,还有什么呢?目光下视,审视自己,审视自己的周围,想看看还剩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父母不在,祖父不在,怀禹怀嫣不在,旁顾四周一无所有,他失去了支撑他的力量,与此同时,他的身旁没有人非需要他支撑不可。纵使有,在日渐高垒的疲倦下,那一丝眷恋给予他的力量实在太渺小,星点的希望根本不足够支撑他砥砺前行。

    似乎……没有任何非留不可的理由。

    这时候,宁怀禹又向他伸手:“走吗?”

    简单两个字,正处于水火之中来说相容来说充满了诱惑。

    相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指尖不禁一颤。

    是啊,与其,一边痛苦煎熬一边担惊受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还不如就在眼前结束这一切,眼前就是机会,只要……只要伸手一握就结束了,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

    相容败了,忍不住动摇,颤抖着一点点抬起自己的手。

    “哐当!”

    神思的沉浸相容被乍起一声巨响声响吓的浑身一震,同时也惊回神,他先是下意识往前一看,只见水盆翻打在地,而二串正站在门边瞪大眼睛站在门边:“王爷!”

    相容一时没反应过来:“二串?”

    “醒了,王爷您终于醒了。”二串双目泪湿,激动不已,“我……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管家您快来,王爷他……”

    耳边二串的声音在一下子拉远,一下子变静,空旷的死静。落眼眼前,屋内屋样各归本分,帷幔还是那帷幔,影子还是那影子,哪有什么宁怀禹,烟消云散。

    就在此时,就在耳旁,烛火突然“啪嗒”的爆了一声,细细一声相容整个人瞬间激醒,随之,他看到自己刚刚伸出去的,正顿在半空的手。

    顿了那么一瞬,随后相容突然失色,猛然缩回手,顷刻白了脸。

    “王爷,管家来了!”

    人如云涌一灌而入,纷乱的脚步声重重踩上相容的耳膜。进来的每个人看见相容醒过来,面露大喜,可在他们的惊喜神色表情中,相容把手紧紧藏在身后,后背一片冷汗,遍湿脊梁。

    第七十八章

    “陛下,淮王府的人传来了消息说淮王殿下醒过来了。”

    出宫的路上正逢雪大,长陵城满天雪絮,铺天盖地压下来。

    阮安撑着跟在相钰后头,可压根跟不上相钰的步伐。相钰朝相容的院子一路疾步,被雪水打湿的衣摆被脚下的步伐拽的落不着地

    屋外头起了药炉子熬药,看管的奴仆们看见天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退身两旁,跪身伏在地上:“陛下。”

    相钰径自快步越过众人,走到门前直接推开了门。

    两扇门“哐当”推开,寒风侵入,正对门的一排烛火被门压倒。佟管家正在倚在榻边的相容一口口喂药,咬喝到一半,门边突然声响引得相容下意识看过去。

    一抬头,看见门边的那人,蓦然怔住。

    只见相钰站在门边,头发和衣裳被外头的风吹的凌乱,裹着满身的风雪寒霜像是拔山涉海而来,相钰投来的目光炙热,没有偏离一分。

    一旁正给相容喂药的佟管家看见相钰,立马将手中的药碗搁下,恭敬跪地。佟管家一让开,相容和相钰之间没有任何阻隔,而门口那道定定钉在自己身上视线叫相容坐如针毡。

    相容一颤,想从相钰直面的那份热烈里脱身,匆匆挪开视线,可又发现一屋不过四壁而已。

    逃无可逃,终落的满身颓丧,相钰垂下的眼眸。

    “陛下。”佟管家恭恭敬敬的唤。

    佟管家出声,钉在相容颈背上的锋芒这才有所有所松动,相钰最关心相容的情况:“太医怎么说?”

    佟管家如是说道。佟管家心疼相容,相容昏迷挣扎在生死边缘,他的头发为此灰白大半,直到相容醒过来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回陛下,太医看过了,说王爷只要醒来,最危险的时期就熬过去了,不过伤口还需小心仔细的照看,加上王爷身底薄,要慢慢恢复、将养着。”

    徐翰元任职太医院几十年,太医院之首,见闻博学医术高超,他说把人从阎王殿赎回来那便是赎回来了,再说,徐翰元也没有欺君的胆子。

    听此,巨石落地,相钰闭了闭眼,喉结顿涩:“可以退下来了。”

    同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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