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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此刻自说不清其中缘故,然心中已迫不及待想见到“彩苓”,便只得继续向前“闯”,却又被主持者拦住,只得带些恳求道:“先生,请让我过去,我要找的那位故人对我至关重要,可谓关乎性命,万万耽误不得啊!”

    “里处乃本店内院,任何外人不得随意进入。公子若真想见她,只得在此处等她出来。”

    长风却是一刻亦不忍再待:“可否劳烦先生进去传达一声,在下此刻当真极是心切。”

    主持者见此,犹豫片刻,只得答应道:“好吧,那你且稍等片刻。”说罢便转身朝内院去了。

    长风便只得于原地焦急踱步等待,心中竟生几分担心,因他想到自己方才唤“苓儿”两声,那女子竟皆是毫无反应,不禁怀疑自己当真认错了人,那女子确实不是彩苓。

    正踱着步,背后却忽地传来一女子之声:“公子,您找我?”

    长风忙转过身,见来者确是方才那女子,忙上前睁大了眼睛问:“彩苓,是你吗?”

    那女子竟瞬地露出一惊讶神色,当下唤道:“殳公子!”

    殳公子?!长风不由满心疑惑,不过他此刻已然确定,眼前的这女子的确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彩苓,遂忙问:“姑娘是?”

    “殳公子,我是若柳啊!”

    “若柳?当真是你?!”长风霎时激动不已。

    却见女子这方缓缓地摘下面纱,终露出真面目来——原来真是若柳,而其脸颊一侧竟横着一道长长的新鲜伤疤,这便解释了她为什么会戴着一层面纱。

    “若柳!真的是你!”长风喜道,又问,“你的脸怎的了?”

    若柳摸了摸脸,温声道:“前几日不小心被带刺植物划伤了。”

    “哦。”长风点了点头,“对了,彩苓此刻身在何处?”

    若柳低头一阵迟犹,道:“对不起,殳公子,我并不知彩苓妹妹现在何处……”

    长风听罢不免一惊:“不知?难道你未与她在一起?”

    “嗯……”若柳点点头,方解释道,“前几日,我与爹娘、妹妹还有好些村民一同逃难,不料在途中遭遇盗贼追截,因当时逃难者甚多,皆各自忙于逃窜,混乱之中,我便不慎与他们走散了。所以我也不知他们现在去了何处……”

    长风听罢,心中本存的一丝希望竟瞬间破灭,脑袋霎时一阵迷茫,只哀伤无力地念道:“怎会是这般结果……”

    “殳公子,你莫再伤心了,若柳都能逃过此劫,相信妹妹他们定不会有事的。”若柳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长风一叹,又问,“对了,你是如何到这信州城的?”

    “我与爹娘妹妹走散后,幸得于路上遇上几位同乡人,他们见我乃孤身一人,便令我一同前行,几经辗转,便至了这信州。”

    二人正谈着,随张波而来的一名便衣衙役突然前来,拱手催长风道:“殳大人,饭菜皆已备好,我家大人正等着你去用食呢!”

    “好,马上便来。”长风笑应到,又对若柳道:“今日我同窗好友于此地宴请于我,不如,你与我一同上去用食吧?”

    “公子不可!”若柳忙摇头摆手拒道,“若柳仅乃一贫家女子,身份低贱,哪有什么资格与官人们同食一桌。况且我方才做了表演,自会与众表演者一同用食,公子无须担心。”

    长风听此,亦不愿逼若柳,只得道:“好罢。那你用完食后切莫离开此店,否则我寻不到你便是不好了。”

    若柳忙点头答应道:“嗯!”

    长风这便转身上楼,与张波夫妇一同用食去了。

    既用完宴,已至下午时分,长风便暂辞了张波夫妇二人,去楼下找到了若柳,与她一同出了飘香阁的大门,在街上边逛边谈。

    “上次我离去后,彩苓她……怎么样?”长风忍不住先询问起彩苓来。

    若柳犹豫了片刻,方道:“自从公子走后,妹妹她便一直郁郁寡欢,心中始终无法放下你。我和爹娘多次劝她,叫她想开些,然而却丝毫不起作用。后来,爹娘念她年纪已不轻,便为她说了一门亲事,打算将她嫁给邻村的一位男子,谁知……”若柳说于此处竟是语塞。

    “怎的了?”长风忙问。

    “谁知,她竟于成亲那日不见了踪影……”

    “那她去了何处?后来又怎么样?”长风语色愈显焦急。

    “爹娘叫人去各处找了她一整日,竟也没能找到她的踪迹。谁知那日天黑之时,她却独自一人回来了,说是去了山上……”

    长风听了心中满是梗塞。他未想到,彩苓竟因为他不惜做出逃婚这般傻事来,这不是将她自己推入不孝、不良之境地?毕竟青春年华一去不复返,待容颜渐渐老去,以后还有哪个男子胆敢娶她?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他的罪过,若彩苓不得幸福,他今生今世恐怕也无法原谅自己。

    此时此刻,他不由得闭上了双目,一声长长的轻叹。

    若柳见此,竟自责道:“对不起啊,殳公子,是我多嘴,害你难过。”

    长风睁开眼,努力缓解了一下自己的面容,道:“此不怨你。事既已发生,知总比不知好。若是被蒙于鼓里,又怎会晓得自己之过错?”说罢又缓缓向前行去。片刻又问:“对了若柳,你如今住于何处?”

    “前日,我与几位乡人至了这信州城,路过飘香阁前,听闻里面正在招收曲艺表演者,所以应聘而入。”

    “原来如此。”长风点了点头。忽念若柳毕竟乃一弱女子,无亲无故,甚是可怜,心生欲收留彩苓之想法,便道:“若让你随我进京,从此跟随于我,你可愿意?”

    “啊?”若柳当下一惊,竟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怎的?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若柳赶紧解释道,“我是觉得殳公子乃大官人,而若柳仅是一普通的卖艺女子,如何有福气跟随公子?”

    “瞧你这话。在我看来,人当无高低贵贱之分,有的亦仅是善恶之分罢了。你乃彩苓的姐姐,便如我之亲人,亲人有难,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以后你便留于我身边,时而给我弹唱两曲,以解我心中烦闷。如此亦比你日日在飘香阁卖唱强啊,是不是?”

    此刻的若柳心中尽管极是想去,表面却是犹豫不止,只因她怕自己跟了长风,事事都不懂,事事都不会做,反而连累了他,故纠结道:“只是……只是若柳早已习惯了卖艺的生活,若忽地跟了公子,怕是极为不适。”

    长风摆手道:“诶!凡事开始时,自会不适应,但时间一长,也便习惯了。”

    “可是……”

    “莫再‘可是’了,便一句话,同意或不同意!”长风干脆道。

    见长风话已至此,若柳亦无由再拒,方携着微笑浅浅点头道:“嗯,若柳答应公子。”

    ……

    长风于信州待了两日,便要归京。归京时,因若柳在身边,骑马不便,故只得乘马车而归。

    这般不出五日才至京城。一时马车忽停,听得外面驾马车的小厮唤道:“殳老爷,到您府上了。”

    “到了。”长风对身旁坐着的若柳说了一句,便起了身,掀开帘子而去。既下车,见府门闭着,便急步上前敲了两声。

    这时车中的若柳也随之下了来,怀中还不忘抱着自己的琵琶,一见眼前竟是突兀起一座巍卧煌的府邸,心中不由为之一振。

    片时听得吱吱的开门声,原是府门开了,开门者是一位年迈的家仆。家仆见是长风归来,忙兴奋呼道:“老爷!”随即一面将府门全打开,一面朝府内吆喝道:“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若柳,快进来吧!”长风转身见若柳尚立在马车旁一动不动,挥手示意着呼道。

    却见若柳目色翼翼地朝府内看了片刻,方才垂目缓缓行去。

    长风见了,当即奔至若柳身旁,一把拽住若柳的胳膊,便将她往府里拉。方才进了府门,便见其他仆人以及管家也陆续来了,纷纷前来恭敬相迎。

    这殳府管家名叫董庭殊,年纪三十出头,留着浅浅的八字胡,面色白净,身姿挺秀,算得一表人才。

    说起他这管家身份的由来,其中可有一段小小的故事。在长风还未做官之前,京城本有一董家,世代经商,而董庭殊因与董家沾些亲,便在董家做事。始为普通家仆,后来董家老爷见他头脑好使,既读过书又善于算数,便让他担任管家一职,可谓器重。董庭殊接任管家后,却也做得极好,将府中各项事务打理得服服帖帖的,自不负董家老爷期望。

    后来,董家老爷在一次押送货物中,竟于路上遭遇歹徒截杀,丢了性命。他这一死,便引发了几个儿子夺财之争,董家自此乱成一锅粥。谁知他的小儿子乃心肠歹毒之辈,竟是买通杀手,一日将三位哥哥全全杀死,卷尽家财逃了去,从此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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