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小叔叔连连摇头:“温元安对胡临波并无男女之情,此次救他回去,最多不过是安慰几句、做些补偿。”

    我将信将疑,很快影阁就传来了结果,说温元安将胡临波送回了家,为胡父请来大夫抓了上好的药,末了还赠了一大笔银子。

    听完,我不禁唏嘘:“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行,胡临波要是还有自尊心的话,不如彻底了断这段情……不过感情这种东西,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小叔叔没有说话,目光定在窗外,我顺着他的方向瞅了瞅,视野内有两棵树、一片灌木、一段斑驳的灰墙以及灰墙上红色的瓦片。

    没什么好看的。

    我移回视线,微蹙起眉头看他的侧脸,易容后的他相貌平淡无奇,然那双幽邃的眼睛,和沉稳坚定的眼神,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清莲公子”的事告一段落,温元安竟没有再找过我,我本以为她会来向我表达一下谢意的,至少那天如果没有我的话,她温家和二皇女之间肯定要发生些摩擦,我是帮了大忙的呐!

    俗话说知恩不图报,我却着实惦记了一段时日,后来听说她抱病在身,其实是被温大人禁了足。

    像我这样一个被“软禁”的闲散王爷,女皇不待见,二皇女懒得搭理,岳母温相国也无暇与我话婆媳之情。京中的官员多是见风使舵的,瞧着我这番光景,大多选择了忽略我,唯有几个想升迁而不得门路的小官,递上名帖说要拜谒,都叫我挡了回去。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每隔个十来天我就去一趟京郊别院见月寒哥哥。别院虽不清苦,但终究偏远,月寒哥哥又不出门,我总是担心他会闷坏了,便和小叔叔商量说能不能把他接出来。素来满足我一切要求的小叔叔听到这件事后只是摇头,为此我和他赌了好久的气,躲着他不见他,就算见到他,也懒懒地打一声招呼后立刻闪人。

    京城越发地冷了,冻得人都不想出门,我白天乔装了去巡视影阁产业,晚上偎在火炉旁看风影堂送来的资料,虽然疲倦,却总要深夜才入眠。刚开始时,温碧云还坚持坐在书房等我,没过几天就熬出两只大大的熊猫眼,肤色也暗沉了些,这让爱美如命的他心伤不已,再不死鸭子嘴硬,到了时辰就乖乖去睡他的美容觉。我怕吵到他,当然实际原因是受不了他每晚无尾熊一样地抱着我,说了一通好话,连唬带骗地让他同意了我‘偶尔’夜宿在书房。

    这天天刚亮,就听到姝安大大咧咧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哇,好大的雪,好漂亮……”

    我揉着朦胧的睡眼,骂道:“姝安你想死啊!吵死人了!”

    “砰”地一声,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冷风透过楠木窗格,绕过屏风吹到床上,一个激灵将我的睡意吹去了一半。

    傻乎乎的红衣服姝安,连蹦带跳地窜到我面前,全身上下透着凉气,将我另一半的睡意也吹走了。

    “王爷,昨晚下了好大的雪,今儿一早雪停了,好看得不得了!”她搓着手,鼻尖冻得通红,说话时口中不断喷着白气。

    “好看得不得了?”我阴森森地斜睨着她,狠狠地说:“我看你是想死得不得了吧!”

    她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没反应。

    天下竟有这么笨的人,而这天下第一的笨蛋,居然是我的亲卫……面对这样一个连如此明显的揶揄讽刺挖苦打击都听不出来的笨蛋鹰卫姝安,我真的想冲上去掐死她,或者,掐死自己。

    我懊恼地拉过被子,紧紧蒙住头,终因闷得喘不过气来,又忿忿地挥开,刚一抬眸,正对上愁眉苦脸的姝安。

    她见我瞪她,苦瓜脸立刻绽放出万丈笑容,一口白晃晃的牙尤其显得夺目:“王爷快点起来,我把踏雪牵来了,您洗漱完了立刻出发!”

    NND,谁给她的权力让她自作主张来着的,王爷我想赖床!赖床啊!

    “看这天气,今天一准要晴,属下打听过了,前两日沁梅园的腊梅开了,昨晚下了这么大的雪,一会太阳出来了去看,一定好看极了。”她兴奋地说着。

    我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地问:“沁梅园又是什么地方?”

    “说是天都最好的赏梅园子,腊梅、红梅、白梅、绿梅都成片成片地种着,听说还有彩梅树,能开出五色花瓣来,世上仅此一棵呢!”

    我摇头道:“不去不去!仅此一棵,园子肯定都挤爆了,没事凑什么热闹啊!”

    刚想闭上眼睛继续会周公,就听姝安更加兴奋地说:“不会的,只有皇亲贵戚、三品大员和世家公子才给进去。今天早朝,官员们是不会去了,咱们骑上马,比那些公子们的软轿要快上许多,说不定赶上个头彩呢!”

    “你以为在赌博啊,还头彩……”好想睡觉,死姝安,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哎呀,属下怎么忘了呢,昨天路过雍华苑的时候,似乎听到王夫对惜墨说,今天上午要请王爷您一起去珍珑阁挑些时新的首饰,还有胭脂水粉什么的。是属下该死,一时忘记了,居然叫王爷您去看梅花,您千万当属下什么都没说过啊!”姝安无视我越来越难看地脸色,惋惜地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末了还补充说道:“您再睡会,休息好了一会有精神,听说王夫特别喜欢买东西,这一去怕就要到晚上回来了,属下这就给您备银子去啊!”

    我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本以为她笨到无可救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会跟我耍心眼!平日里没见她对我怎么恭敬,这会倒一口一个‘王爷’、‘属下’了!

    踢开身上的被子,我大吼一声:“你给我站住!”

    她淡定地停下,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笑容可掬道:“请问王爷有何吩咐?”

    我恨恨道:“伺候本王更衣。”

    她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结果,亮开嗓门对外面喊道:“都进来吧,伺候王爷更衣!”

    只见侍女们鱼贯而入,捧脸盆的,拿毛巾的,拿衣服的,场面好不壮观,显然是早已准备好了。

    我咬紧银牙,心想姝安你敢跟王爷我玩阴的,等着我慢慢收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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