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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刘旺在村里是一个和谁都能开玩笑的人,有时玩笑能开到天上去。村里人喜欢他,孝都敢提着他的绰号叫。他的脸黑而长,鼻梁高的出奇,一嘴大板牙,两个滴溜溜的大眼珠子,咋看咋像驴脸,村里人就把刘旺叫成了驴旺,但驴旺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

    刘旺是个老转兵,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复员回来,找对象过了年龄。其实他就是不参军,不过年龄也不好找对象,因为他的模样实在是吓死人。长了个驴脸倒也罢,却还长了个虾米腰身。新兵到了部队战友们笑他,他也笑,大嘴咧开,黄板牙露出了,是一个生动的驴脸。教官问他叫什么,他说叫刘旺。教官说,农村来的吧。刘旺说,农村的。教官审视了他好大一会儿,你们家缺水吧。教官的话让刘旺莫名其妙,驴脸上是一脸的惊讶,张开脸笑了笑,就像鬼一样。教官说,咱们是人民的军队,要注意革命军人的仪表和形象:一要把你的牙刷干净,二要勤洗澡,三要勤理发,教官也不善谈,反正是不能像现在这吊儿郎当样。刘旺打了个立正,说是。教官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心里说,这还是个玩意儿呢!

    刘旺就努力地刷牙洗脸,牙刷得雪白,脸却是越洗越黑。教官来检查他,一看笑了,刘旺你是黑种人吧,脸上的灰尘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我操,和黑种人不多。大家大笑,从此,对刘旺的卫生帮扶宣告结束。

    刘旺还是刘旺,黑脸刘旺,驴脸刘旺,虾米腰刘旺。几年后,刘旺带着他的原来的形象复员回到了家乡。

    刘旺快三十了,必须马上张罗对象。刘旺的爹急,没有办法,人家姑娘瞧瞧他那副模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相了几次亲,弄得刘旺和他爹透心凉。

    村里人也急,刘旺除了人样差了点,人怪实诚,有合适的就给刘旺提媒。结果都是已失败而告终。刘旺说,算了,我这辈子是打光棍的命,大家别费劲了。刘旺对自己的婚姻彻底地丧失了信心。

    张凤云倒是锲而不舍,已经给刘旺介绍了两个,她还准备做第三次冲锋。她有个妹妹叫张凤莲,是个高中生。张凤莲的相貌虽比姐姐强,但在女人堆里是中下等。他的年龄也不小了,低不就高不成,成了剩女。张凤云对刘旺说这一次一定能成,刘旺说咋那么肯定。张凤云说,是我的小妹。刘旺相信能成,把刘旺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觉。

    相亲的地点就在张凤云家里,那时候叫偷看人。刘旺就站在张凤云的院子里,张凤莲来了,就看刘旺,只一眼张凤莲扭头跑了。刘旺说,奶奶,又黄了。张凤云很不好意思,对刘旺说,你先回去吧,我去问问小妹。刘旺说,嫂子不要问了,我裤裆里那玩意是受罪的命。刘旺龇着大牙笑了,张凤云骂他孬孙。

    后来张凤云问小妹咋回事,小妹说,我不嫁丑男人,看他长得那吓人的样子,以后生个孩子也丑。张凤云无话可说,她心里暗骂刘旺,你娘咋生出你这样的丑鬼。

    刘旺的婚姻就是这么不顺,没办法,谁叫咱长得这么丑呢?不找对象也好,没有女人心里倒也清净。夜里,长夜难熬,就把村里的年轻人组织起来,成立了“听房队”,毫无疑问,他是队长,那队员都是清一色的光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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