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家财大业大,货款上是有保障,可人家脾气也大啊,想想平时自己是怎么求着人家买自家药材的,又是怎么求着催货款的,心里还能没点气性儿吗?若一直都是福寿堂独大,没人能与之抗衡,他们不也得一直受福寿堂低看吗?

    六月十二这天,风暖堂正式开业了。

    铺子里头都打扫一新,药架子上装满了药材,算上小香共三个伙计加一个掌柜,大夫嘛,只木夕暖一个。

    本来风暖堂开业对福寿堂来说不值一提,就像只是把怀仁堂的名字换了个而已,其他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没想到开张半日后,福寿堂的掌柜匆匆赶去申屠府找自家东家。听闻东家去了酒楼,又赶去了酒楼。

    见了申屠斯,福寿堂掌柜说道:“公子,没想到风暖堂今天开业,生意竟出乎意料的好。他们放出话来,从今日起三日内,免费看诊,买药半价。普通老百姓都是贪便宜的,咱们的药价本来就比别家高,更别说风暖堂半价卖药了,他们自然都去风暖堂了。上午半日下来,咱们福寿堂,只有来看诊的,没几个来买药的。”

    申屠斯喝了点酒,微醺中,脑子略混沌,训斥道:“你们对面的那家什么时候换了东家的?你怎么从未说起过?今日人家都开业了你才来告诉我,平日里都在干什么?!”

    掌柜的低着头讪讪:“原先的怀仁堂一直没有生意,也不来抢我们的生意,相安无事的,我们就没去在意他。前阵子确实关门了十来天,小的还以为他们维持不下去了,打算关张了呢。没想到,他们这是换了东家,偷偷做准备要重新开业呢。小的派人去打听了,里头有三个都是原来怀仁堂的伙计,其中那个张海,现在成了风暖堂的掌柜。他们只有一位大夫,瞧着,那大夫像是他们东家,张海都要听那大夫的吩咐呢。”

    “大夫?”申屠斯奇怪道,“哪个大夫?宓城都有哪些大夫你是清楚的,怎么他们会冒出一个大夫来,而且还是他们的东家?”

    掌柜的回道:“不是宓城中人,是上个月新入城的。年轻的很,好似还不到双十年纪呢。真是想不到,年纪轻轻就能坐堂,更能买下中兴大街上的铺子,手头应该也有些资产。因为他年轻,看病的人心里打着鼓,还不大信得过他的医术。可人家说了,看诊是免费的,既然是免费的,也就不管他医术好不好,先看了再说。有不少人都是在他那边看了搀,又跑到我们这儿再看一次的。”

    申屠斯道:“这人的底细,我会再派人细查查。既然大家都还信不过他的医术,那我们也不怕被他抢了看诊的生意,反正还是会去福寿堂看病的。你让咱们的大夫这几天都打起精神来,好好看病,老百姓两头看病,心里自有比较,别被对面的给比了下去。”

    “是是是,我们的大夫心里都有数的,已经是万分仔细地看病了。”

    “他的开业活动不是只搞三天吗,等三天后没优惠了,我就不信他家的生意还能像现在这么好。再等几天观望观望。”

    申屠斯还是打心里看不上风暖堂的,宓城多少医馆药铺都被他家的福寿堂打压下去了,一个年纪轻轻外地来的大夫,还能在这里比过他去?

    这边木夕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申屠斯盯上查底细了,今天来看病的人比她预想的多。原本他们进货了满满当当的药材,张海还担心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万一卖不掉时间留置久了,还是浪费。没想到大家都开始贪起了这份便宜,一窝蜂地来买药了。看着架子上的药材锐减,大有要售空的架势。张海、小香几个忙的是脚不沾地,汗流浃背的。

    木夕暖手上的活却不是看速度的,望闻问切都要耐心,又只有他一个大夫,只得慢着来。她看的出,这里头多数人是信不过她的医术的,冲着免费的服务来诊脉,不管木夕暖说了什么,开了什么药方,他们最后还是跑去对面福寿堂再诊脉一次。待福寿堂的大夫开出药方后,再拿着福寿堂的药方来风暖堂买药。

    可以说,木夕暖不仅是免费为他们看病,而且做的还是无用功,因为没几人听她的。

    一天下来,腰酸手酸不说,还费神费思,午饭都没时间吃。好不容易天黑打烊了,五个人皆已累瘫。

    小香过来想帮木夕暖揉揉,木夕暖阻止了:“你自己也累了,不用管我,坐下来歇歇吧。”

    小香道:“公子,我真是替你不值。你好心免费看病,人家根本不信你的,耽误你这么多功夫,还让你这么累,可到头来一句话都不听你的,还是跑到对面去看病。咱们卖药的半价优惠已经够吸引人了,你又何必还免了诊金呢?”

    木夕暖笑道:“怎么不值?我觉得值。他们现在不信我的医术很正常,我年纪轻轻,又是个生面孔,怎比得了对面那些熟了的。咱们是新开的店铺,更不及福寿堂的名号了。若不免费看病,怕是一个都不会让我瞧病的。我也不是为了让他们现在就信我的医术,但我这么一来,却是有机会让他们见识到我的医术。我猜啊,咱们今天生意这么好,对面一定受了打击,今日福寿堂的大夫必定不会马虎看病的。这样也好,让他们拿出真本事来,病人听了我的说词,拿着我的药方,再去对比福寿堂的说词,对比福寿堂开出的药方,总能叫他们看出我的本事。”

    小香很是心疼:“公子那么好的医术,对面的大夫哪比得了。若是在……想找公子看病都未必遇得到呢。”以前在安城,等着找木夕暖看病的不少,还真很难遇上木夕暖坐堂的。

    “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本就比当地人难混些。更何况我一来就挑了最难竞争的这个,可不就要更辛苦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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