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户彩在道三身后轻声说:“大人,秀满前往清洲城已有数日,不知进展如何。阿西送回的情报说北近江小谷城城主浅井久政暗中与织田信秀勾结,企图联手对付本家,不知大人可有良策应对?”道三收束心神,转身回到阁中,沉吟许久,缓缓说:“此事令人生疑。本家与浅井氏有互不侵犯的誓约,久政此人重情守义,理应不会与信秀联手图谋美浓。即便久政有侵吞美浓的野心,也应该明白,有我道三在,他就不必应对信秀,本家一旦沦陷,信秀下一个进攻目标就是小谷城。唇亡齿寒,这么浅显的道理,浅井氏父子怎会不明白?”

    “那么,秀满密信上所说的事情该作何解释?”上户彩一时想不明白。道三不假思索地说:“我猜应该是信秀故布疑阵,用以迷惑我们的。”上户彩说:“信秀怎能猜到这些秘密会被我们发现?”道三微笑着说:“你不要忘了,这种事我也做过。我并不知道那些探子什么时候会来盗窃那些‘密函’,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把密函放在那里,他们就一定会来盗取。那些探子大概做梦都想不到,我已在那些密函上做了手脚。他们看到的恰是我想给他们看到的。”

    “大人这么一说,属下明白了。道三是想借密函来制造误会,使我们不得不分兵提防北近江的浅井氏。如此,本家与织田氏交战时,兵力必将因分兵两处而减弱,这样的话,织田氏很可能会占据上风。”上户彩说。

    “正是。我们现在先要弄清楚浅井氏是否有觊觎美浓的企图。光秀曾作为美浓使臣拜访过久政,与浅井氏家臣多少有些交情,这件事就交给光秀来处理。另外,北近江有我们的探子,你可命令十三忍者之一在北近江境内多加留意,探查一下浅井氏近期的动向。”道三终究还是信不过浅井氏。乱世之中,两国背弃盟约化友为敌的事情时常发生,道三不得不防。

    “大人,风闻近日京都发生混乱,大明帝国的官商在京都与当地富商起了冲突,险些酿成大祸。看来,将军幕府的威严一日不如一日了。”

    “哼,将军幕府?如今只怕徒有虚名吧!四国的三好长庆早已经势力渗入近畿,再无人出面加以遏制的话,总有一日,京都会被三好长庆掌控。那个时候,天下大名都将唯三好长庆马首是瞻了。”道三说到这里,忿忿不已。道三自知出身低微,窃夺美浓已是福分至极的事情,也就无心图谋近畿。然而,三好长庆势力渗入近畿,必定会影响到他在美浓的利益。偏偏织田信秀又纠缠不休,白白损耗美浓的国力。道三已经了悟,美浓与尾张争衡得不偿失,因此他早已心存罢兵的念头,只想找个机会退出这场旷日持久的较量。但是,织田氏父子俨然已经美浓视为囊中物,必欲将他击溃才肯罢休。

    “阿彩,也许接下来的一场大战将决定美浓与尾张两国的命运。信秀为了能战胜本家,不惜派遣刺客来暗杀我。这种遭世人耻笑的卑鄙伎俩他都肯做,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啊。”道三怅然。

    “属下一定尽心竭力,誓死保护大人。”上户彩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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